我挂掉电话,踉跄地走到病房门口。
透过门上的玻璃,我看到护士正在拔掉我妈手上的输液管。
那是进口的止痛泵,效果很好,但价格昂贵。
我妈疼得整夜整夜无法入睡,冷汗湿透了枕巾。
但她为了不让我担心,为了给我省钱,每次都死死咬着被角,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
看着她苍白而隐忍的侧脸,我的心被撕裂成一片片。
林雪,傅家。
我秦思渺对天发誓,今日之辱,来日我必百倍奉还!
我正疯了似的打电话四处借钱,护士长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。
“秦思渺,你母亲的账户已经严重欠费,请立刻办理出院手续。”
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。
“护士长,求求您,再宽限我们几天!钱我很快就能凑到了!”我卑微地恳求。
“宽限?”
她冷笑一声,从口袋李甩出一叠洗出来的照片。
照片上,正是我在傅家泳池派对上,被两个保安死死按在地上,被林雪用高跟鞋踩着手背的画面。
角度拍得极其刁钻,看起来就像是我主动躺在地上撒泼打滚。
“我们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,不是让你们这种职业‘碰瓷’来讹钱的!”
她指着照片,声音刻薄。
“当我们是傻子吗?赶紧滚!”
我百口莫辩。
这些照片,除了林雪,还能有谁?
她竟然把手伸到了医院!
我还没从这震惊和羞辱中反应过来,大学导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他的语气异常严肃,甚至带着一丝失望。
“思渺,你现在立刻来学校一趟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导师办公室里,气氛凝重。
他将一封匿名举报信推到我面前。
信里,我被描述成一个私生活混乱品行不端在外敲诈勒索的女大学生。
信的末尾,附上了同样的照片。
“这封信发到了学校纪律处的公开邮箱,所有校领导都看到了。”
导师叹了口气,眼神复杂。
“学校非常重视声誉,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。校董会已经启动了紧急会议,正在讨论……开除你的学籍。”
开除学籍。
这四个字,在我脑中炸响。
我拼了命苦读十二年,从大山里考出来,就是为了摆脱命运。
大学是我唯一的希望,是我和我妈未来的依靠。
现在,林雪要亲手毁掉它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学校的。
我失魂落魄地冲回病房。
眼前的景象让我几乎昏厥。
妈妈的床位,已经空了。
她连人带担架,被两个护工粗暴地推到了走廊尽头。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,雷声滚滚,如同我此刻崩塌的世界。
“你们干什么!”我冲过去,想要阻止他们。
“干什么?缴不起费,就别占着病房!”
一个护士满脸鄙夷地看着我们。
“走廊就不错了,再不滚,就直接扔到太平间去!”
另一个护士,当着我的面,走到病房窗边。
她把我妈的脸盆暖水瓶,还有我们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,像扔垃圾一样,一件一件,从三楼的窗口直接扔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