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条视频里,妈妈没了一只手,左边眼睛都成了血洞。
她在笑,但我能看出来,她一定很疼,疼到肩膀都控制不住的颤抖。
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希望她能快点牺牲。
最起码这样,她就不会那么疼了。
爸爸没再问我要过妈妈的照片,或许是因为他对我多少有点愧疚。
我每晚都抱着妈妈的照片睡觉,期盼能在梦中再见一见她,哪怕是她满身鲜血的样子也行。
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候,我睁开眼,恍惚中看见爸爸拿着妈妈的照片坐在窗边,有两滴泪顺着他脸颊滑落下来。
出院后,他带着我搬去了别的城市。
一个没人认识我们,也没人找我们麻烦的地方。
离开家的时候,我什么也没带,只拿走了妈妈的照片,还有她留给我的一枚警徽。
爸爸的眼神说不出的嫌弃,可看到我手上渗血的纱布时,他还是闭上了嘴。
我们的新家比原来的更大,也更干净明亮。
但我却不怎么喜欢。
我每天都拉着爸爸,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自己的家。
我怕妈妈回来了会找不到我们。
他总是沉默着甩开我的手,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厌恶。
终于有一天,他忍无可忍,揪着我的头发狠狠给了我两巴掌。
“够了,我忍着恶心把你带出来,不是为了让你提醒我自己还有个人渣妻子!”
“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,你要这么折磨我!”
“当初我就不该只剪掉你的手指,我应该连你喉咙也一起剪破!”
我仓惶着后退,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。
爸爸恨妈妈,他也恨我。
再抬头,我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陌生起来。
“我说过了,妈妈不是人渣,她是被冤枉的!”
“你们都不相信,没关系,我会自己去找她,我要让她亲口告诉你们,她不是坏人!”
从那天开始,爸爸不再和我说话。
他做的饭只够他一个人吃,偶尔有没吃完的,他也会立刻倒进垃圾桶里。
每天他都只在桌子上放五块钱,刚好够我买两个包子。
我知道,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逼我妥协。
他想让我忘记妈妈,忘记那个给我们带来耻辱的人。
但我偏不。
哪怕饿得两眼发黑,我也不肯服软。
我变得越来越沉默,开始频繁的离家出走。
新闻上说过,妈妈是跟着那群坏人去了缅北。
我问过豆包,它说我应该先坐火车去云市,再穿过边境,就能到缅北了。
火车票很贵,我买不起,只能靠捡垃圾攒钱。
有时候会翻出来别人吃剩的汉堡或者鸡腿。
我咽着口水,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去吃它们。
妈妈说过,再苦再穷也得有骨气,不能给她丢人。
刚开始离家出走时,爸爸还会着急。
他报了警,和社区的阿姨一起找了我好几天。
看到我在垃圾堆里四处翻捡时,他窘迫的脸都红透了。
他像疯了一般捶打我,怒吼声极其刺耳。
“江云薇,你是不是犯贱啊!我供你吃供你穿,你还要来捡垃圾恶心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