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书房门咔哒一声开了。
南芸枝裹着顾阳的衬衫,满面潮红地走出来,似乎想去倒水。
看到我,随即脸上堆起炫耀的笑容。
“你都出轨一百次了,姐夫刚和我好上,不算对不起你吧?”
虚掩的门缝里,那个人背对着我,不动声色。
我扯动嘴角,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。
“不算。”
我侧身,给她让出通路。
“你放心,我会给你们让位的。”
南芸枝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,愣了一下,随即笑容更加得意。
“算你识相,快点收拾东西搬走吧,别在这碍眼了。”
我没有再说话,一步一步回了我的卧室。
夜已深,顾阳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。
“阿清。”
他声音柔和。
“还有两天时间,你想好了吗?签了字,对大家都好。”
我没有接牛奶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疲惫不堪。
“顾阳,我们十年的感情了,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……”
顾阳不悦挑眉,摆出一副既痛苦又决绝的样子。
“阿清,不是我不给你时间。是我给你的原谅额度,已经用完了。”
“我告诉过自己,你救了我十次,是我的恩人,我需要用十倍的好来回报你。这一百次的‘原谅’,已经足够还清你的恩情了。”
我愕然地看着他。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他一次次导演“抓奸”,又一次次“原谅”,竟是为了将他欠我的恩情,用这种荒谬又残忍的方式“一笔勾销”。
记得那年冬天,他被家人赶出家门,缩在巷子里差点被狼狗咬断腿,是我把他带回家,求父母收留他。
他痴迷画画却穷困潦倒,是我拿出所有积蓄,甚至动用公司资源,砸下数百万为他请名师买画材办画展,将他捧上神坛。
每一次他遇到难关,都是我毫不犹豫地挡在他前面。
他信誓旦旦地说。
“阿清,你的好我都记得,我会用一辈子来还你。”
我信了,我以为那是爱情最深沉的模样。
可现在我才明白,他记住的不是恩情,而是枷锁。
他所谓的“还”,不是用爱呵护,而是用毁灭来摆脱。
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践踏的愤怒几乎让我失控,但我死死忍住,强迫自己冷静。
这时,顾阳再次将那杯牛奶递到我嘴边,语气急切。
“好了,别想那么多了,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我看着那杯乳白色的液体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这里面,又加了什么?
我偏开头,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。
“不喝了。”
顾阳明显愣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警惕。
“为什么?你以前每晚都喝的。”
我垂下眼睑,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“以后……再也没有你会给我热牛奶了,我要提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。”
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他,他眼神里的警惕稍稍减弱。
“喝了吧,就当做是……最后一次。”
我明白了。
他今晚必须让我喝下这杯东西。
他们又准备了什么“大戏”,需要我昏睡不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