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因为她等不及了。
而在皇宫另一处,此刻正有一群人在殴打着一个少年,他们下手极重,拳拳到肉。
一个身穿束身黑衣的少年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着气,而他的背上,一只脚正狠狠地在上方踩着。
“说,这东西是不是你偷来的?!”
被压着的少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男子手中垂下的玉佩,眼底迸发出怒火,仿佛随时能将他烧尽。
“你说不说?!”男子脚下用力碾压,少年似乎能听到后背骨头断裂的声音,但他还是紧咬着后槽牙,闷哼一声,始终没发出一声求饶。
而站在一旁的教头以及其他侍卫都冷眼旁观,甚至有些更是难掩住脸上的嘲讽和不屑。
“教头,这玉佩我以前没看见萧亦珩带过!”
“是啊,教头,我们也没见过!”
“我跟萧亦珩住在一起,更是从来没有见过!”
“......”
一旁的人交头接耳,言语中满是讥讽和嘲笑。
萧亦珩双手握成拳头,青筋突起,这些人明摆着就是睁眼说瞎话,这玉佩他从来不离身,又怎么会有偷盗之说。
如果不是师父让他不要展露自己真正的武功,他又岂会被这些人踩在脚底。
荀政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萧亦珩,眼中全是轻蔑,还有那一点点滋长出来的嫉妒。
羽林卫是皇家亲卫,能被送进这里来的都是勋贵子弟,家里底细一清二楚,可只有他一个是羽林卫总教头湛羽破格带来的,无权无势也就罢了,可他的背景也无从查证,就像是被人刻意抹掉的一样。
更可气的是,这小子居然天赋惊人,在羽林卫学习没多久,武功竟然突飞猛进,再这样下去,他这教头都要换他来做了。
“行了!你们也别为难人了,只要他跪下承认错误,这事就翻篇了。”荀政弹了弹身上虚无的灰尘,满不在意的说道。
萧亦珩眼神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所有人,这些人都是家中有权有势之人,平日里就瞧不起他。
如今诬陷他偷盗,是因为下个月初羽林卫要比试武功,胜出者会被皇子们选中作为私人侍卫,而他虽然已经隐藏锋芒却依旧实力突出,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。
可他们越是打压他,他越是要争一口气。
萧亦珩背脊骨疼得厉害,额头上也有汗珠滑落,可绕是如此,他仍然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换做是平日里,萧亦珩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的,可今天他们却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毒,导致他的内力大减。
见状,荀政顿时眉头紧皱,围在他身旁准备进攻的侍卫也在这一刻犹豫不决,受了伤的萧亦珩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,怎么反而还更灵活了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,难不成你们想让他有天出人头地把你们都踩在脚底下?”
荀政的话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,剩下的黑衣侍卫侍卫们纷纷亮出自己的利剑,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向萧亦珩刺去,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,要把面前这个让人害怕的少年除掉。
萧亦珩臂膀上鲜血直流,可他动作依旧干脆利落,一个侧身抬腿带倒了这帮酒囊饭桶,还未等他堪堪收腿,却突然胸口剧痛,低头却见身前赫然插着一支暗器。
“卑鄙!”萧亦珩暗骂一声,捂着疼痛的胸口喘着粗气,再次支撑不住跪倒在地。
荀政得意的笑了笑,如果他的射法再精准一些就能直取萧亦珩这条狗命,真是可惜了。
他正准备抬脚在萧亦珩身上狠踢一脚时,庭院外却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。
羽林卫中的人各个都是听觉极好的,这般清脆的声音在陈国皇宫只有一人,那就是三公主陈瑾兮。
荀政冲着地上的萧亦珩冷哼一声,急忙快步走出庭院迎接。
陈瑾兮来得匆忙,身后仅跟着一个婢女,一路不顾太监阻拦,直接进到慎行坊的庭院,便看见灼人眼眸的场景。
她因快步走来而微微泛起的红润的脸颊刹那间惨白,攥着手帕的手下意识的绷紧,清澈的目光落在正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着的男子身上。
“属下参见......”
荀政话还没说完,眼角便瞥见一道青绿色的身影快速从他身旁越过,大步朝他身后走去。
等他转过身去时,却见那道身影停留在那个临近生死边缘的暗卫身边,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。
“公主,就是一个贱奴而已,别污了眼。”
陈瑾兮秀眉皱起,她至上而下的看着面前虚弱无力的少年。
那个把她从潮湿阴暗的房间里带出来的少年,在她死后给她一抔黄土的人,穿着一身金甲在她坟前倒下的人,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。
她心脏猛然一缩,一股心疼瞬间窜遍全身。
许是感觉到周围灼热的视线,少年微微动了一下身体,警惕的睁开眼,便瞧见一抹青绿色的身影。
陈瑾兮见少年睁开眼,原本泛红的眼眶立即染上莹莹笑意,冲着他笑道:“你没事吧?”
萧亦珩看向眼前的女子,她仿若透过晨雾,从远处走来的精灵一般,声音悦耳动听,那嘴角弯起的笑意更是直击他心房底部。
刹那间,他似乎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声音,也看不到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,他的所有感官仿佛只能容得下她一人。
见到萧亦珩点头,陈瑾兮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,随即又问道:“你愿意跟我走吗?”
“公主!”
荀政瞬间瞪大眼睛,上前一步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公主一大清早跑到慎行坊二话不说就是要人。
陈瑾兮染上笑意的眉眼立即冷了下来,“荀教头,本公主难道来慎行坊要一个侍卫还需要向你过问?”
陈瑾兮声音不大,可在场的侍卫还是下意识的哆嗦,荀政更是直接当场把头磕在地上,嘴里喊着:“属下不敢。”
要知道,当今圣上只有三个女儿,而这最小的公主便是陈瑾兮,同时也是最得宠的一个,他不敢得罪。
陈瑾兮神色微敛,看着跪在地上的荀政目露寒光。
荀政是闫风的人。
当初闫风一声令下,挥刀砍下她父兄头颅的那位副将便是他。
只是如今,时间尚早,他还没成为闫风的左膀右臂。
陈瑾兮再次回想起昨晚的噩梦,那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滂沱大雨流遍整个护城河,她强忍住那股锥心之痛,深深吸了口气。
荀政习武,自然敏锐的感受到头顶那束逼人的寒意,他心下大惊,一时之间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。
陈瑾兮敛下怒意,示意身后的两名太监把伤痕累累的萧亦珩带走,只刚一有所动作,荀政却立即挡在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