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思年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母亲病床边的时候,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,病房里面静悄悄的。
隔壁床的刘奶奶前天刚过世,还没有新的病人住进来。
将手里的清粥放在床头,浅睡的母亲便已经醒来,虚弱的叫了一声:“思年。”
“妈,吵到你了啊?饿不饿,我给你带了粥。”宁思年挤出一个微笑,轻声问道。
宁文娟摇头:“有护工照顾我,你安心上学,别这么晚来回跑,你这么年轻漂亮,路上不安全。”
“妈,现在是法治社会了,没那么多坏人的,你放心好了。”宁思年坐在床边,伸手帮母亲拢了拢被子。
“你这孩子,哎,”宁文娟忧伤道,“都怪我,这病拖了一年多,到底是恶化了,我说不治了,你大学还没毕业,就欠了老师几万块,以后怎么还啊!”
“没事,我班主任是个富二代,最不缺钱,再说了,等我一毕业,挣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,这几万块钱,很快就能还得上的,前几天,我一个学姐的室内设计图刚获了奖,奖金就有三万块呢。”宁思年眉飞色舞的说着,宁文娟静静的听着,眼角闪着泪光。
……
到底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,宁文娟很快体力不支,睡了过去,宁思年这才松了口气,轻手轻脚的躺在陪护床上。
病房里弥漫着的消毒水味,让她猛然间想起了顾平生。
他身上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,难道他是个医生?
一想起顾平生,宁思年鼻头便有些泛酸。
虽然他年纪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大,身材也挺好,应该是经常锻炼的,但是,对于宁思年来说,他毕竟是个陌生人。
一个陌生人,侵占了她最珍贵的东西。
不,宁思年,最珍贵的东西,别人有,你,似乎并没有吧?
宁思年自嘲的笑了笑,笑着笑着,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,她捂住嘴,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,转了个身背对着宁文娟,不想让她发觉自己的异样。
……
第二天只有半天课,中午放学,宁思年正打算赶去医院的时候,手机响了,是一个陌生号码,秀气的眉头皱了皱,接了起来:“请问,您找谁?”
“思年,我回来了。”
宁思年身子猛地一震,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,想要说话,可是声音卡在了喉咙里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怎么,听不出我的声音来了?”对方轻笑道。
宁思年这才回过神来:“学,学长,好久不见。”
“是啊,快两年了呢,我下午两点的飞机,能来接我吗?”
宁思年的脑子里面乱哄哄的,去吗?
她当然想去。
可是……
咬了咬嘴唇,宁思年最后还是答应了。
中午陪母亲吃了饭,打完点滴,看着母亲睡下,交代好护工护理事宜,宁思年回学校宿舍,翻出箱底那件粉色针织长裙,刚套上身,宿舍门被推开了。
“哇,好漂亮,思年,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这件长裙,是大一下学期,你过生日的时候,学长送你的生日礼物吧,学长走了之后,就没见你穿过呢。”舍友兼死党唐朵惊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