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楼林立的金融大厦前。
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飞快而至,刚停稳,顾兮辞就被身后的人毫不留情地推了下来。
她踉跄着往前几步,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头顶的光线。
她被关在黑暗里太久了,久到多年后初见阳光,眼睛里都有种灼烧般的刺痛感。
为了遮掩身上的痕迹,明明是炎炎夏日,她硬是穿了件长袖微厚的裙子。
她慌张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。
刚转身,一辆加长林肯一路驶来,稳稳地停在了她的正前方。
车门打开,被笔直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率先跨了出来。
看到那张脸,顾兮辞瞬间定在原地,浑身的血液仿佛逆流,直直往脑海里冲去。
来了!陆聿臻来了!
她身后忽然冒出了大批媒体,扛着长枪短炮往前冲。
她被挤在中间,被迫跌跌撞撞地往前冲,身后不知被谁撞了下,整个人瞬间冲了出去。
与此同时,车前的男人随手扣上西装扣子,抬步跨了过来。
砰!
顾兮辞狠狠地摔到在男人跟前。
陆聿臻抬起的脚,丝毫没有缓冲力道地踩了上去。
嘶
四周顿时响起抽气声,却唯独没有疼痛的尖叫声。
陆聿臻眉心一拧,迅速收回了脚,低头看向倒在跟前的女人。
瘦骨嶙峋,身上穿着件厚厚的长袖长裙,被他踩到的手背上一片青紫。整个人似乎都因为疼痛在颤抖,却愣是咬着唇不发一言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陆聿臻才低头多看她了一眼。
她低着头,整个面部线条都被淹没在他高大身影投射的阴影里。
很瘦很瘦,却和记忆里某个女人的轮廓极为相似。
陆聿臻眼中一冷,猛地往前一步。
身后忽然传来女人轻柔的声音,聿臻。
云知舒弯腰从车里出来,将怀里抱着的小女孩递给陆聿臻,微垂着眉不舒服地说道,我发烧了,难受得厉害,暂时没法照顾茵茵,让她先跟着你吧?
茵茵?
顾兮辞一颤,在还没发生那件事情以前,她也和陆聿臻畅想过未来,说是将来如果有了女儿就给她起名茵茵
他怎么会给孩子取这个名字?
陆聿臻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,一手接过茵茵,一手探上云知舒的额头,眉头随即蹙了起来,我让人去叫医生。
云知舒弯了弯唇,好。
说完,她看向趴在地上的顾兮辞,温声说道,这位小姐真是抱歉,聿臻不小心踩到了你。我看你的手伤得很重,不如一块儿进去等医生过来看看吧?你放心,医药费我们出。
顾兮辞低着头,手和心口处,齐齐传来一阵阵的钻心剧痛。
她颤巍巍地说,不,不用了。
她以为她可以面对陆聿臻,可真到了他面前,她才知道,她怕极了。
她怕对上陆聿臻的眼睛,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刺入的冷意和痛恨。
那比让她死还难受。
下一秒,陆聿臻毫无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上砸了下来。
时越,带她上去。
他的声音有些低沉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顾兮辞竟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滋味。
只是余光里,男人吩咐完助理后,连个余光都没落下,抱着怀里的孩子片刻不停地从她身边经过,大步离开。
这位小姐
助理来请,顾兮辞浑身一颤,下意识就爬了起来,跌跌撞撞的往外跑,不,不用
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拐角。
看着她的背影,云知舒有些发愣。
以往陆聿臻从来都不会管这些事情的,今天怎么?
而且,这个女人不对劲
眼见助理离开后,云知舒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,不一会儿,一个身穿西装的高大男人就跑了过来。
云小姐。
云知舒侧头看向来人,压低声音轻声问,今天是十五号,聿臻要的血,送来了吗?
刚刚送来。这次和以往不同,给血的人就在沣城。以后不管什么时候,只要我们想要,随时都会有。
就在这里?
云知舒似是意外,秀气的眉头微皱,下意识看了眼顾兮辞离开的方向,刚刚有个奇怪的女人接近聿臻,你去查查她什么情况。
是。
闻言,云知舒笑了笑,接过男人递来的特制空针,撩开最靠近手腕的地方,眼都不眨地刺了进去。
针进针出,没有血,却留下了一处清晰可见的针眼。
男人盯着她的手,眉头紧了紧,云小姐,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。即使陆少看不到这些空白的针眼,他也一直认为,你就是一直给他血的人。
云知舒柔柔一笑,抬手将用过的针头扔到垃圾桶里。
我不这么做,聿臻怎么能时时处处看到,永远记得我的好?
五年前,一直在外的陆聿臻忽然回到陆家。
在陆老太太的帮助下,她很顺利地成了那个给陆聿臻供血的人。每个月,真正的供血人抽血送来,她便在手上刺上一针,再把血交给陆聿臻。
许是因为她长了一张无害的脸,也足够懂得分寸。
这些年在陆聿臻的认知里,他只是离开沣城时用过一个女人的处子血,后来的,则全是她云知舒的功劳。
看时间差不多了,云知舒看了眼金融大厦的顶楼,轻声吩咐,先把血收起来。
准备好东西让他吃下去。今晚,我要得到他。
五年了,她也该成为真正的陆太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