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婉儿慌乱一瞬。
“殿下恕罪!我本想送吃食给姐姐,可姐姐刚将我拽过去,想要掰断我另一个手指,我害怕极了......”
宋承熙面色平静走过去,“是么?”
虞婉儿哭得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依偎在他怀里。
他接过虞婉儿手心的鞭子,轻声安抚。
“孤亲自惩罚便好,莫脏了婉儿的手。”
宋承熙命人送走虞婉儿,让她好生歇息。
转头抱起昏迷的林纾禾,走向寝房。
他知道的,这雨夜地牢,即使没有虞婉儿施刑,林纾禾也可能挺不过去。
林纾禾自进京城便水土不服,常常雨夜起疹高烧,很久以来,宋承熙都会提前去陪她,添上炭火驱寒,细细按揉她犯痛的关节,相拥而眠便也能平稳渡过。
于是这晚,林纾禾一睁眼便见宋承熙时,心底死去的火苗,微微亮了下。
她转念想起今日遭受,冷着脸将宋承熙手中汤药打翻了。
宋承熙不声不响,吩咐人重新熬药。
这次,他没再递到嘴边。
而是自己喝了一口,掐着她的脸吻了下来。
苦涩的药汁,顺着霸道的吻流进喉咙,呛得林纾禾直流眼泪。
宋承熙温柔地擦去她嘴边残留药汁,最后抱着她,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抚,声音也是温柔至极。
温柔得让人不慎,一脚踩进无底深渊。
“喝了它,就会断绝此生孕育的可能。”
林纾禾浑身一颤,猛地推开他。
“可我已经......”
…再也无法/身孕了啊。
小腹的痛袭来,她止了声。
宋承熙强硬地将她禁锢床塌,沉声道:“阿禾,我不愿你与南疆的王有孩子。”
她贴着这具身体,只觉得冰冷,还有令人窒息的羞辱。
“替孤做事,不能有软肋。”
无声的泪滑落脸颊,她道:“放心,妾定帮殿下做成。”
做成之后,此生与君,再也不见。
这场雨无比漫长,宋承熙夜夜来,惹了虞婉儿不高兴。于是和亲那日,虞婉儿寻到机会接近林纾禾。
虞婉儿如今名声躁动,比当初的她更得宠,语气不善道:“姐姐,那日的话我很介意,便去查了。你猜怎么着,那天书房商谈的话是故意让姐姐听到的。”
“殿下说,姐姐这么喜爱他,会为他牺牲一切的。”
“我就想啊,青/楼雨夜那天,会不会也是殿下刻意安排,不料姐姐没死,便上演了这一出......”
这番话在林纾禾脑子里嗡嗡作响,她垂着眸子,让人看不出神色,只有指尖攥得发白。
再抬眸,她已是面带笑意,“多谢告知。”
上马车前,宋承熙再次拉她入怀,低声耳语:“我知阿禾离不开我,你且忍一时,活着等我去寻你,接你回京做太子妃。”
京城久无太子,他要去做什么,已与她无关了。
但望着他坚定神色,林纾禾仍是笑着说:“好。”
君心难测,君意难违。
她本就乡野出身,不配待在皇子身边,这一去无归,便是最好的结局。
......
林纾禾前脚刚走,便在远县听到,京城的四皇子就逼宫了。
宋承熙率先护驾,四皇子便将虞婉儿挟持,逼他缴械。可宋承熙眼睛眨都没眨一下,挥剑如麻。虞婉儿凄厉的惨叫,不曾入耳一声。
她还未听到后半段,便遇上了劫匪。
南疆雨水繁多,在无人的山夜暴雨忽至,马车被拦下,北朝护送的队伍全数丧命。
她本就没好利索的身子,骤然再次陷入高热。
无力自保,痛到蜷缩时,忍不住低喃一声:“宋承熙,我冷。”
暴雨纷纷,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。
“宋承熙”抱起她,温柔地探了探额头,低语:“我在,别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