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诏年回头,看到自己的裤脚被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拉住,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抬起腿想要踢开那只手。
可回头一瞥间,正对上了聂欢那双水盈盈的又充满了绝望的双眸,如此的纯净,让人忍不住深陷。
凌诏年猛然怔愣在那里,这女人,微皱的眉头,漆黑的眼眸,还有那玲珑的下巴,和一瞥之下眸中闪烁出来的倔强!
“丹阳......”凌诏年呢喃出声,伸出手想要去抱住眼前的女人,可是伸出的手马上就缩了回来。
不!丹阳已经死了,她不是丹阳。
凌诏年瞳孔里的情绪如风暴一般席卷,刚刚抬起来的腿莫名其妙的放了下来。
他死死的盯着聂欢,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皮囊探究到她的灵魂一样。
凌诏年冷漠的心中,仿佛长出了一颗小草,有些痒,又有些痛,让他麻木的心灵有了冷漠以外的东西。
“BOSS?怎么办?”
助理萧铭小心的询问,他看得出来自家老板现在情绪非常不好,不敢擅作主张。
“送医院。”
“是。”
聂欢听到了这个救命的声音,虽然透着冷漠,却让她感到了生的希望,再次望向天神,想要说一句谢谢,可是一张口,吐了一口血沫出来。
萧铭走到聂欢身边,弯下腰刚想抱起聂欢,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把鞭子。
萧铭敏捷的握住了鞭子,扔了回去。
就听到了一个刺耳的女高音划破了月夜的宁静:“站住!你们撞死人了!还想跑!”
“还没死......”
萧铭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应该是地上这个女孩的亲人,只是想提醒他们人没死,需要送医院,可是还没等说完就又被杨秀珍给打断了。
“撞了就得赔钱!”
凌诏年皱了皱眉头,即便是不认识的人也不会对生命这样的冷漠,这群人不是来关心这个女孩是否有危险,而是来敲诈......
“去医院,我们承担所有医药费。”
凌诏年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带着冰冷和寂寥,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今年的秋天真的太冷。
“不用送医院,人给撞得半死不活了,也没必要再救,五十万算你一条人命!少一个子你都别想从这里过去!”
杨秀珍心里盘算着就算是聂欢死了,她有了五十万也足够还赌债了。
再说那个丫头片子命硬,说不定养些日子还能嫁。
想到这里,杨秀珍直接撒泼似的坐在了公路的中间,这个钱她讹定了!
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她坐了下来。
“给她。”
凌诏年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耽误自己的行程,钱是最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法。
他回头看了看聂欢,告诉自己,这女人不是丹阳,只是眉宇之间长的相像而已!
可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,身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求救声。
“不!不要走......救命......”
聂欢还没完全失去意识,恍惚间听到了继母的声音,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求救。
她好不容易舍了性命才有了生的机会,如果让她再回去,那她情愿死在这里。
此时的聂欢,已经无力挣扎,只能伸出手指,用指甲紧紧的抠在地上,似乎想要将自己固定在路上一样。
目及之处鲜血淋漓,她已经决定,如果不能获救,那么今天她一定会在这里自行了断!
猩红色的记忆瞬间染红了凌诏年的脑海,他回头,正对上那对渴望着生存下来的漆黑的双眸,和那深深抠在地上的带血的手指。
曾经的丹阳也是这样,在饱受摧残之后,也是用那带血的手指死死的抠在地上。
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,丹阳可能当时就会直接自行了断,眼神中的那种决绝和眼前女孩的决绝无缝重叠。
凌诏年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击中,看着那个相似的人儿,如果当年他能更早一些赶过去,如果当年的一切都尚未发生,他是不是就不会看见那一片猩红!
凌诏年缓缓闭上眼睛,让那片猩红从眼前慢慢褪去,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路上躺着的遍体鳞伤的女孩,弯下腰,双手穿过聂欢的腋下和腿弯,将她抱了起来。
“哎!还没给钱呢!把人给我放下!要带人走的话至少也得一百万!”
“这个赔钱货可是个大学生!一百万!拿钱出来!”
杨秀珍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,挥着她赶羊的鞭子就冲向了凌诏年。
想要从她手中抢人,没门!没看到钱,她是不会放人走的,当然尸体也不行。
尖锐刻薄的声音在黑夜中给人一种特别难受的感觉,就好像是乌鸦惨叫一样让人不禁立起汗毛。
几个人仗着自己人数上的优势,并没把凌诏年和萧铭放在眼里,在杨秀珍的带领下,一股脑的冲向了两人,试图从凌诏年手中夺回聂欢。
凌诏年怒火中烧的看着一群胆敢挑衅他的跳梁小丑,他不耐烦的扫了一眼,随后对身后的助理丢下一句,“处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