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明死后第四年，
我教的特教班来了一个和他长得几分相似的男孩，
课后无人的教室，我一步步引导孩子说出他爸爸的名字时，
门被人一脚踹开，顾明的亲弟弟顾景倚门向我勾唇，
“老师，我来接我儿子。”
“苏老师，这孩子，您可以收吗？”
校长为难地看着我，
我带的特教班已经有30个孩子了，再多一个就顾不过来了。
我同样为难地摆摆手，刚想拒绝，校长就把身后的孩子推到了我面前。
我刚抬起的手在空气中不知所措地转了一圈，最后停在了那孩子的头顶。
太像了。
我的心跳快的发紧。
即便已经四年，那人的眉眼依旧刻在我的脑海里，与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重叠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我的手指摩挲他的头发，被他给躲开了，眉头皱起来的厌恶表情浮起，我的心底也染上了一层冰。
校长说，这孩子叫顾景生，
只有四岁，有自闭症，不爱理人。
我不禁嗤笑出了声，真是和那人一样的怪性格。
也是，顾明的孩子，当然要和他一模一样
顾景生在我的班上落下了脚，他灰尘尘的眼眸扫过教室，最后停在我的脸上。
我领着他到了他的座位。
他似乎是感激地朝我点了点头，然后嫌弃地用纸巾擦桌子上的铅笔痕。
我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顾景生的头，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好意，他没有躲。
下午过的很快，
我在讲台上拿着绿色的卡片教这些孩子认识红绿灯，顾景生就在最后一排努力抬头看我的脸。
他在看什么，我也不知道。
总之，他一定没有再看我手里的绿色卡片。
放学后，顾景生没有人接，
无人的教室里，我蹲在他面前，用手比划着数字，
“2+2=多少？”
我双手比耶竖在他的面前，他没说话，茫然地用手搓着衣角。
我索性把耶放在他的头顶，“嘶，小兔子。”
我笑的很傻，小孩归根是小孩，他的嘴角荡起小小的纹。
我放下手，一本正经地掰着顾景生的脸，
“景生，你爸爸叫什么？”
顾景生的小脸软乎乎地，他咬着下唇，门牙露出了半截。
“是不是叫顾...”
顾景生没有看我了，眼皮掀起看向门口，他的眼睛又黑又亮，
砰地一声，
门被人踹开了。
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，
“是我，他老子是我。”
低沉中带点嘶哑的声音，
还真是性感地让人难忘，那人不是别人。
正是顾明的亲弟弟，顾景。
我没记错的话，他今年刚满17。
顾景脸上的稚嫩褪去，黑色的短发刚长出来，贴在头皮上，像个黑色猕猴桃。
我按捺住刚才狂奔的心跳，一边安慰自己人死不能复生，一边在心里骂了一百遍，我去你妈的。
顾景啪嗒一下，把劳斯莱斯钥匙甩在桌子上，
“我叫顾景，他叫顾景生，你说，我们俩什么关系，苏老师。”
我冷笑一声，
“他是你爸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