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的电影发布会决定了我的咖位。
为此我推掉所有工作,只为拍下那条独一无二的项链。
却不想,在拍卖会上遇到导演老公,他正搂着新签约的女孩竞拍。
“小姑娘刚出道,值得拥有一份特别的礼物,你让让她。”
我直接点了天灯。
林蕊涨红着脸,在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中哭着跑出会场。
丈夫没有多说什么,亲手替我戴上项链。
一年后,我再次出席拍卖会的现场。
却看到台上拍卖的是我的隐私合集。
林蕊倚在丈夫怀里,两人戏耍的冲着笑着。
“听说大明星都喜欢点天灯,三百多张照片,你可以点个够!怎么样?老公为你准备的惊喜,刺不刺激?”
1
大屏幕亮起我换衣服的侧影,肩带滑落的瞬间被做成循环慢放,在最精彩的地方停了下来。
全场一阵唏嘘,朝周慕白抱怨道:
“周导不够意思啊,这些东西还藏着掖着,我们又不是没看过。”
“就是就是,新闻都轮番播过多少次了,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兄弟?”
“你别说,大屏幕看着别有一番风味,这勾引人的眼神这么到位,没想到堂堂影后还有这样一面。”
我僵死在原地,能感觉到贪婪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我身上。
而周慕白只轻轻笑了一下,搂紧身边的林蕊。
“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,好好好,就听各位的。”
“所有的一共三百条,价高者得。”
“不仅有全网首发的,还附赠导演剪辑的剧情版。”
掌声淹没现场,男人们纷纷夸周慕白是真正的艺术家。
视频继续播放着。
而我的心寒到极致。
我这才明白,当年周慕白给我戴得那条项链上有摄像头。
见我分神,周慕白扭过我得脑袋,强迫我看着屏幕。
“亲爱的,你不是喜欢点天灯吗,今晚有的是你机会让你点,别错过自己的表演。”
周围哄笑一片。
“周导真是说笑了,当初你让我们几个头部打压宋晓的时候,可没说,今天让点天灯啊!”
“不然我们哥几个,不得给她留点钱,让她点着玩玩,哈哈哈……”
“没事,你哥们我有的是钱,倒时候让嫂子去我家看去,怎么样?”
我心头一颤,死死地盯着周慕白。
“难怪我得了影后之后,资源反而变少了!”
“原来代言解约,剧组换人全部都是你的杰作!你知道为了筹集这些解约费,我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!”
“你做这些,就是为了你给你的小情人出口气吗?”
周慕白站在聚光灯下,笑容温润如玉。
“这才哪到哪啊!你受得委屈不及小蕊万分之一,现在你就给我好好受着吧!”
说完,周慕白牵着林蕊的手走下楼梯。
林蕊朝我得意地一笑,“谢谢姐姐给我让路。”
2
我手上被塞了一个号码牌,引得周围人嘲笑声不断。
“周导,你这是什么意思?不打算给老婆赞助一点啊!”
周慕白跟着笑了,“你错了!我老婆可是影后,经济独立的大女人,自然是自己花钱自己买了。”
“你要知道,我老婆当初拍个两亿的项链眼都不眨,这点钱,对她就是小意思,你说是吧?”
拍卖师走上台,调侃声短暂停止,听着拍卖师介绍今晚的展品。
每介绍一句,就有人对我发出意味不明的笑。
这些年来,我被周慕白暗地打压,事业全面叫停,积蓄全部掏空,自身还负债千万不止。
周慕白明知道我现在的处境,偏偏用这种方式为难我。
他知道这些照片一旦流出去,对我将是致命的打击。
我从小到大都是班级的尖子生,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。
父母知道我的梦想是做演员之后,更是举全族之力,将我抬到了如今的位置。
为了托举我,他们累死在工作岗位上。
走到今天,付出的代价太多太多了,难道今天真的要被周慕白毁掉了吗?
“这种破烂货,也不怪周导去找别的女人。”
“还是林蕊够清纯漂亮,要我也和她在一起,毕竟干净。”
我将指尖死死掐进掌心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被我生生咽了下去。
拍卖槌落下。
“好,那我们的拍卖会就正式开始……”
“暂停一下。”
我举牌叫停,强行支撑着站起来。
两个保安挡住我的去路。
周慕白也站起来,冷冷地说:“你打算逃跑?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“我能让你从影后的位置上跌下来,你就该明白,惹怒我可没有什么好下场。”
现场安静了一瞬,都觉得我在逞强,催促着周慕白:
“事到如今还在死撑,周导,要我看别管她了,快开始吧。”
“对啊,来来回回就这一个样片,我还想看下一个呢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还女主角呢,明天就叫你红遍全国!”
“都闭嘴!”周慕白打断旁边的闲言碎语,对我警告道:“宋晓,你最好别想逃。”
3
洗手间的镜面映出我惨白的脸。
手机上只有催债的短信。
哪怕我能以最快的速度卖掉房子,也拍不下足足三百条视频。
只要有一条视频走出今天这个会场,我将再无翻身之日。
以往的光鲜,以往的温情都还历历在目。
我的心脏猛地一抽,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,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。
我连忙打开水龙头,将眼泪和哭喊掩盖在水声之中。
再抬起头,我拿起手包,翻出一张褪了色又皱巴巴的名片。
手表走着钟,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我咬咬牙,按下了通话键。
拍卖开始的铃声响起时,我坐回座位。
周慕白的目光咬着我不放,我慢悠悠地看向他,眼神毫无波澜。
他的脸越来越阴沉,似乎欲言又止。
看见我擦拭泪痕,周慕白短促一笑,眼神回落到林蕊身上。
林蕊用胸脯贴着他的胳膊,两个人的头靠到一起,耳鬓厮磨,不一会儿就互相亲在一起。
“呵,宋晓居然还有脸哭。”
“小蕊,我知道你的委屈,今晚一定替你找回公道。”
“以后,都不会让你被欺负了。”
我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,转着手里的号码牌,思绪飘向远方。
拍卖师还在等周慕白的示意。
他自信地摆摆手,“直接开始。”
大屏幕突然切换,三百个视频缩略图汇聚在一起。
会场重新热闹起来,大屏幕开始播放新的视频。
“好的,接下来是一号展品。”
镜头里从上拍到下,我和镜头后的周慕白说情话,我整个人毫无防备。
众人都兴奋起来,纷纷举起牌子。
这时,我的手机亮了。
可惜不是我等的信息,而是周慕白。
“知道错了吗?”
“以后不要和小蕊作对,记得教训才会学乖。”
“你现在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小蕊道歉,好好反省,我就暂停这场拍卖会。”
我倒扣手机,没理他。
“470万!还有人吗?”拍卖师特地指向我,“宋小姐,您要竞价吗?”
周围的人窃窃私语,眼神全是轻蔑,像在看一场好戏。
我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已经满是决绝。
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我坐直身子,举起号码牌。
“点天灯。”
4
会场鸦雀无声。
拍卖师只是问问,听到我的话,原本即将落下的拍卖槌停滞在半空中。
“宋晓,你还在打肿脸充胖子呢?”
“你手上有几个项目我们不清楚吗?你早就赔得什么也不剩了吧?”
“噗嗤,别拆穿她啊,咱们的影后还没打算认输呢。”
“宋小姐确定要点天灯?”拍卖师扶了扶眼镜,“根据规则,您需要证明有足够的……”
“她账户里还剩321.5元。”周慕白突然轻笑出声,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林蕊的脖颈,“上个月法院强制执行的时候,连梳妆台都被搬空了不是吗?”
会场爆发出参差不齐的哄笑。后排有人吹了声口哨:“周导怎么连老婆的私房钱都门儿清啊?”
“毕竟视频里连颗痣的位置都拍清楚了!”
“真无情啊,这是把她脸面摔地上呢。”
林蕊突然捂住嘴倒抽气,看似不忍的将头埋进周慕白臂弯:“慕白哥,姐姐什么都没有还敢点天灯,该不会要拿身体抵债吧?”
此话一出,四周顿时响起暧昧的吸气声。
我盯着展台上循环播放的画面。
镜头忠实地记录着我的每个动作,我对着虚空说“我爱你”。
我看向的那个人,正在我面前,冷漠地看着我的无措。
“宋晓,你就算把房子卖了也付不起。”周慕白以为切断了我的所有后路,神情轻蔑,居高临下的神情仿佛掌握生杀予夺的神。
“不如这样吧,现在脱一件衣服,我就帮你付一百万。很划算吧?毕竟这些视频里你脱得够熟练了。”
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,大屏幕适时切换到实时镜头。
三百六十度的环绕镜头无比高清,我望着镜头,只觉得那里有一张深渊巨口,等待将我吞噬。
我手中的号码牌边缘已被冷汗浸透,缓缓抬起手,这一动作引发欢呼。
“脱!脱!脱!”
而我则是一步步往展台上走,重复道:“点天灯。”
拍卖师不屑地看我一眼,继续走流程:“按照规矩,点天灯者需要预付三成保证金,需要提交你的资金证明。”
我摘下手指上的戒指:“这个,是保证金。”
场内唏嘘声更甚。
“那破戒指能值几个钱啊?宋晓这是破罐子破摔了?”
“看来宋晓真的穷途末路了,这又不是当铺!”
“还硬装呢,你看她快哭的那样,早把衣服脱了多好。”
我拿出手机递过去,“验资。”
“哎呦喂快笑死我了,她那三百块还要验呢?”
“要我说用戒指的钱拍两条,传出去的时候还能少点脱衣动作参考,就没见过比宋晓还蠢的人了。”
“别说了别说了,快拍她的脸啊,我要看余额出来她怎么哭!”
5
林蕊一脸懵懂,抱着周慕白撒娇:“慕白哥,这戒指要一千万呀?好闪好漂亮!”
“乖,我回头送你个更好的。”周慕白抓起林蕊的手按在唇边。
林蕊高兴地吻上他,两个人若无旁人亲在一起。
等待验资的空档,我就这样被晾在台上,可以清楚看见缠在一起的两人。
我定定站着,手指不自觉在颤。
林蕊眨眨可怜的双眼,有些担心地说:“只是……姐姐,不会因为刺激太大吓傻了吧?”
“不会的,她坚强着呢。”周慕白无奈而宠溺地拢着她的头发,“你别太心软了,这样只会让别人变本加厉。宋晓还有力气嘴硬,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。”
林蕊怜悯地看着我,眼底漫出得逞的笑意。
都这么秀恩爱了,周围人自然很有眼力见儿的吹捧起来:
“听说林小姐是周导下一部作品的女主角,你的形象真的太完美了,一定会长红的!”
“那是当然!林小姐口碑也好,不像某些人,在镜头前都能骚成那样,私下怕不是被多少人骑过了。”
林蕊假装同情:“姐姐肯定能知道自己错了,也希望各位能手下留情,那么多视频传出去,要我都不好做人了。”
“林小姐真的太善良了,周导的眼光就是好。”
“可惜呀有些人不争气,死不悔改——还是林小姐配得上周导。”
我缓慢地,一寸寸抬起脖颈,用曾经凝视金像奖奖杯的眼神掠过每一张幸灾乐祸的面孔。
最后定格在嬉笑着的林蕊身上。
周慕白望着我,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。
“善良?”我嘲讽地笑了,“那种光天化日和别人的丈夫亲在一起的善良吗?口碑好?是在别人庆功宴上走光的口碑吗?”
“啊!”林蕊立刻捂住耳朵,眼泪夺眶而出。
“宋晓!”周慕白恶狠狠地打断我,“那件事是误会,你非要揪着别人的痛楚吗?怎么能这么恶毒!”
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
这叫恶毒?
我不过是说出了人尽皆知的事实,就算恶毒吗?
而他呢?
仅仅因为一条项链,周慕白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,当林蕊的垫脚石,还怕她踩我的时候不够舒服,这算什么道理?
我再恶毒,有他算计枕边人时恶毒吗?
我止不住冷笑,将目光转向迟迟没有说话的拍卖师。
“怎么样,还不开始吗?”
拍卖师不停地咽口水,颤抖地将手机双手还给我。
“经,经我们验证,宋小姐的资产……”
全场屏气凝神,有些人准备着笑,有些人已经在面前的设备上出价。
拍卖师看着屏幕不断地响,连忙停止竞价。
颤巍巍将一号展品关闭。
周慕白察觉气氛不对,以为对方在顾忌自己,大方地说:“你直说就好,我不会找你们要回戒指的,抵押就是抵押。”
“对啊,不过憋笑是挺难的,没准儿连三百块都没有!”
“说不定还是负数呢!”
拍卖槌落下。
“宋小姐的资产,足以担负本次点天灯的费用。”
周慕白笑容凝固,愣了半晌,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。
“一定是你把房子卖了。”
“对,肯定是这样。”
“宋晓,别垂死挣扎了,要是连房子都没了,你是打算露宿街头吗?”
林蕊掩嘴偷笑:“姐姐,拍下这一条,你还有299条呢。”
我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在把我往死里逼,不让我有丝毫喘息的机会。
我看了一眼拍卖师,“那我重新说,今天这三百条视频,我全部,点天灯。”
拍卖师满头是汗,连忙点点头,“成交!”
快活的空气降至冰点,全场傻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