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深啊?深深?”简老头头皮发麻地靠近,手在简深深面前晃了晃。
自家闺女盯着东倒西歪的人们笑着,笑得像个傻子!
简深深伸出手将老头推开,依旧傻乐,他不懂一个厨子的快乐,那就是看别人对自己的“杰作”评价甚高,吃饱喝足。
不枉她花了好几个小时给血蛤吐沙,煮了两大锅。
好在血蛤烫几下就能吃,真要她实打实地做二百人大锅饭,不得累死!
“小姐,早知道这东西能吃,还这么好吃,我们也不至于饿肚子。”叼着贝壳的贼寇意犹未尽,“味道不错,就是壳多肉少,都是血丝,卖相渗人了点……”
“休息去吧,以后,咱们别打打杀杀了,我保准喂饱你们。”简深深拂了拂手,成就感爆棚。
生为华夏人,真没想到有啥是不能吃的,想那牛蛙,小龙虾,外侵物种试想屠戮中原,结果吃到几乎灭绝还得人工养殖。
人工养殖……
简深深摸着下巴壳,陷入沉思。
靖朝不仅他们穷,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,普遍穷困潦倒,说不定可以……
“不劫船,那怎么行!”简老头打断了简深深的思路,吹胡子瞪眼,“那些贪官奸商,中饱私囊,滥杀无辜,吃多少让他们吐多少,老子这是替天行道!”
简老头一声低吼中气十足,酒足饭饱的海贼一个个转醒附和道,“没错!没错!”
老八更是诈尸般坐起,咬牙切齿,“杀了贪官狗贼!”
他本是一届屠夫,却被冤枉与寡妇私通,寡妇沉了塘,他则被打入大牢,受尽折磨,差点丢了性命。
“小姐,肚子填饱,正好我们大展拳脚!”老六捂着大肚腩打了个嗝,“在这葫芦岛,我们就是干这个的!”
简深深能感觉到怨气冲天,天子好杀戮,奸佞当道,民不聊生,烧杀抢虐,已经成为他们报复的一种方式,根深蒂固的偏见。
“啪——”
一群人哄闹起来,简深深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案子上,“今晚谁也别想去!”
瞧瞧他们一个个的,都可以集体入残奥会了,再这样下去,得死多少人流多少血?
虽然,她跟这群人半毛钱关系也没有,但是,穿为海盗头子的下一任老大,她有种强烈保护他们的使命感。
嘈杂声戛然而止,众人齐刷刷地看着气势凌人的简深深,娇小的身板胸口起伏,像是一只动怒的幼兽。
小姐寻常彪悍,说一不二,连老大也没辙。
“深深啊……”
简老头面对炸毛的闺女,手足无措,“咱不做贼,还能做什么?”
“反正不能去,你要敢带人去,我就……就投海!”
简深深说完,撞开简老头,没好气地夺门而出。
这些人脑子里打铁吗!
有吃有喝的,非要去送死!
葫芦岛贼寇群集,官商都不是傻子,途径而过,船上必有侍卫家丁,抢不抢得下来一说,干的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!
“好好活着不好吗?”
回到木屋路上,简深深嘀嘀咕咕着,一道低沉男音横亘来,“妇人之仁。”
哦豁?
楚恒楼居然醒着,就坐在木屋背后的拐角,单腿屈膝,另一只脚的鞋面几乎要浸在海水里。
木屋底下是一层三十厘米宽的木板,目的是防潮,坐在防潮层望着大海欣赏天河落日圆的景色,楚公子好雅兴!
简深深走过去,坐在他身旁,“你不饿?”
从昨天到现在,他好像没有吃任何东西。
“不饿。”楚恒楼冷冷两个字,肚子却在这时候不争气地“咕噜咕噜”响起。
啧啧,死要面子活受罪!
“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?”她从怀里掏出芭蕉叶,芭蕉叶裹着的花蛤,“咯,吃吧。”
贝壳个个开口,白嫩的肉质泛着血红,汁水饱满,
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,靖朝以米麦为食,这东西吃下去,会不会有毒?
楚恒楼犹豫不决,简深深抬眼望了望被海平面吞噬殆尽的太阳,食物放在防潮层,“吃不吃在你。”
她撇了撇嘴站起,就听缥缈的号角声传来。
商船到了!
小跑到海滩,海风吹拂着她竖起的长发,眺望而去,一辆商船装修豪华,灯火通明悠然而过,伴随着号角声不断。
靖朝如今经济吃紧,商船如此招摇,摆明不是好惹的,那号角似乎具有挑衅意义。
“他娘的!有本事过来,看老子不砍了你!”
“老大,你看那幡旗,是刘家的货船!狗东西,吞了多少民脂民膏!”
岸边,乌泱泱的一片人,提刀扛剑,扯着嗓子骂,硬是没一个人乘船作战。
简老头眼巴巴望着大财神临近,又离自己远去,心碎一地,“咱闺女不让,听闺女的。”
简深深脚步逐渐慢下来,直至僵住。
这些人……
心里难以言表的情绪蔓延,那一片片粗布麻衣,一块块补丁,一双双赤脚,像是针扎在心头。
徐徐地,她紧攥拳头。
他们视她如珍宝,言听计从,她一定,要让这些人填饱肚子,也拥有那般奢靡的客船!
——
木屋。
楚恒楼偏着脑袋打量了贝壳半晌,架不住腹中空空,捡起一颗,尝试地扭一扭,舔一舔,尝一尝。
出奇地,比想象中好太多。
一枚,两枚……转眼喂饱五脏庙,空了芭蕉叶。
没想到那丫头,生存技能还不错嘛!
“楚恒楼!”
就在这时,简深深去而又返,他嘴角方勾起的笑意瞬间如昙花一现,手一抖,掏空的贝壳全抖在海里。
顷刻间简深深已奔到楚恒楼面前,扣住他的手往屋子里拖。
楚恒楼踉跄地跟着,一头雾水,怎么连名带姓叫他,之前亲热地一口一个“夫君”。
简深深只想着抢来的,夫君不合适,楚公子显得生疏,叫名字很完美!
“你干什么?”
进了门,简深深就关了门,还上了锁,他下意识感觉到危机,警惕地盯着简深深,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嘘,我们来玩点刺激的!”简深深贱嗖嗖地冲楚恒楼眨了眨眼,更让后者心脏病复发。
正当楚恒楼思索着如何从女魔头身下守住贞操,简深深翻箱倒柜找出了笔墨,却没有纸,干脆撕下一块布料将就用。
“为什么撕我衣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