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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摸着高挺的肚子,心里甜得像塞满了蜜。
“阿严,这么多人看着呢……”
起哄声中,我话里含羞。
“知道各位都是好心,但月英此番拔剑,只为了能救回夫君。”
严鸣感动在我额上印下一吻。
其余人也纷纷笑闹着要让严鸣多喝几杯酒。
他们男人推杯换盏间,莫湘却对着我摇头:“身负绝世武功,却只想做只笼中鸟,可惜了。”
那时我不以为意。
满心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。
哈。
现在想来实在天真得可笑……
陡然听我让他不要介意宴上的闲言碎语。
严鸣坐在我身边,与我四目相视。
“月英,你也太小瞧你夫君了,我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吗?”
他情意真切,怎么看也不像是假的。
“为夫只会为有个这么厉害的妻子感到骄傲,等你生育后神功大成,将来我们夫妻二人双剑合璧,何愁正邪不能一统?”
我眼中突然盈出水色,心如刀绞。
见我哭得厉害,严鸣有些慌,不停问怎么了。
我泪眼含笑说:“就是太感动了,阿严,嫁给你真幸福。”
他面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。
庆功宴还在继续,我们缓了会又回到席间。
严鸣新收的几个小弟子围着我闹。
要我讲跟他们师父是怎么相识的。
我心神恍惚。
七岁那年,魔门一散修抓到我,要把我带回去做炉鼎,好让他的邪功更上一层楼。
“极阴之体,天下罕见!”
那时我才知道,原来我体质特殊,生来就可以修炼无上神功。
这样的体质,既是恩赐,也是灾祸。
那次我侥幸逃脱。
可最终还是被别的魔修生擒,在我体内钉下七七四十九根蚀骨钉,意图炼化我的血肉。
濒死之际。
“是夫君救了我。”
“他身穿白衣,一柄濯玉剑,像个仙人从天而降。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,可剑锋所至之处,叫那些魔修吓破了胆。”
“哇,师娘,你跟掌门的相遇也太浪漫了,怪不得江湖上人人传颂你们的爱情故事。”
“真羡慕师娘跟师父能十几年如一日般恩爱……”
面对他们的星星眼,腹内的孩子也动了几下。
我口中阵阵发苦。
曾经那个白衣执剑的仙人确是我的救赎,可惜我把他弄丢了。
当年严鸣得知我的体质后,惊喜非常。
是他鼓励我修炼神功。
为我四处奔走找来神功残卷,为此险些丢了命。
他说:“月英,如今正派式微,魔修当道,只有你强大了,那些魔修才不敢再欺负你,你也可以保护更多人。”
可时过境迁,他竟要杀了我剖腹取子。
只因担心我真的神功大成,动摇他的盟主之位。
宴会结束,夜已深。
严鸣喝了很多酒,特意沐浴后才来,手上还端着碗汤药。
自打怀孕后,我每天都要喝,大夫说能安胎凝神。
“月英,把它喝完再睡。”
见我已经躺在榻上,严鸣语气有点急。
眼睛不敢看我,汤水还洒出来了点。
“我太困了,阿严,今晚能不喝了吗?”
我缩进他怀里,抱的十分用力。
嵩山派的无庚水,我后来悄悄问过莫湘。
她一听就变了脸。
说那是天底下最毒的东西,无色无味,就算是顶尖的神医圣手也救不回来。
“如果不慎中招了呢?”
莫湘叹息。
“那就只能等死了呗,毒发不会很快,但往后都是折磨,每到月圆之夜会痛不欲生,直到最后撑不住……”
我凄凉一笑。
既要杀了我,又要确保我腹中他的血脉不受伤害,我的好夫君还真是煞费苦心。
许是我的撒娇让严鸣心软,他无端叹口气。
把汤药一放:“罢了,不想喝就不喝。”
轻吻我额头,他声线低哑。
“睡吧。”
这一夜我睁眼到天明。
白日里他突然说要带我去后山。
“你我成亲时种的姻缘树又到了花期,今日天气好,正适合赏花。”
我以为他改变了主意,满心欣喜。
换上压箱底的红裙,衣裾飘飘,一如从前。
严鸣黑眸乍亮。
他很喜欢我穿红色,说像极了魅惑人心的红狐。
然而到后山,却发现那株活了十几年的姻缘树,突然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