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星期后。
晨光穿透蓝白警戒线时,孟程骁闻到了栀子花的香气。
这个味道卡在血腥味与漂白水之间显得格外诡异。
孟程骁蹲在浴缸边沿,指尖在浴室瓷砖上轻轻划过,尚未凝固的血珠顺着大理石纹路蜿蜒成蛇。
浴室陷入死寂。
所有人都在看浴缸里那张惨白的脸。
半个月前,这张脸还挂在时代广场巨幕上。黎雨佳代言的香黛儿五号香水广告里,她也是这样仰着脖颈,只是当时锁骨上流淌的是钻石,此刻却爬着暗红血线。
浴缸自动注水的机械声惊破死寂,孟程骁在白色的雾气里捕捉到一丝山茶花清香。
这个味道有些熟悉,他好像在哪儿闻过。
“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。”法医赵秦林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触碰尸体发皱的皮肤,“初步判定右手腕大动脉被利器割断,失血过多导致死亡。”
孟程骁起身,仔细打量着室内的陈设,视线掠过梳妆镜上那道鲜红的口红划痕,歪歪扭扭写着X-27。
“老大!”疯子举着物证袋冲进来,透明包装里躺着个棕褐色药瓶,“这是在梳妆台暗格发现的,瓶身检测到两组不同指纹。”
瓶身上印着氟西汀胶囊,孟程骁盯着包装盒上谢氏药业四个字微微出神。
氟西汀,他记得是治疗抑郁症的。
“奇怪。”赵秦林突然捏住死者右手腕:“死者腕部伤口深度均匀,符合机械固定后的切割特征。”
他抬眸看向孟程骁,“就像把手腕卡在模具里划开。”
尖利的高跟鞋声刺破凝滞空气。
黎雨佳的经纪人扶着门框剧烈喘息,墨镜滑到鼻尖,露出红肿的眼眶,"雨佳她不可能自杀!"
孟程骁看向她,语速不疾不徐,“原因?”
经纪人染着丹蔻的手指摘下墨镜,解释道:“因为她月底就要嫁入谢家。”
她声音哽咽,“这场婚礼,雨佳她等了整整三年,如今马上要嫁入谢家当豪门阔太了,她又怎么会舍得自杀?”
“你说的谢家是谢氏药业?”孟程骁继续问道:“她的结婚对象是谢家太子爷谢贺桉?”
经纪人点头说是。
孟程骁曾经听谢贺桉提过一嘴,说他谈了个大明星女朋友。但谢贺桉没有带人出来跟他碰过面,而他也没八卦追问到底是哪个大明星。
他没想到跟谢贺桉女朋友见面,竟然是以这种方式。
“可我怎么听说谢贺桉移情别恋,早在三天前就跟黎雨佳提出了分手,原定的婚礼也取消了。”孟程骁反问道。
经纪人被噎住,满眼疑惑地看向孟程骁,“孟......孟队你怎么知道的?”
孟程骁其实也不想知道谢贺桉那些破事。
知道是因为姑姑昨天给他打电话,说谢贺桉最近被一个在酒吧上班的女人给缠上了,还竟然为了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,要跟谈了几年的对象退婚。
将近十分钟的通话,姑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上班,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,想让他帮忙劝谢贺桉回头是岸。
在酒吧上班。
想必是那个叫谌晞的女人吧?
孟程骁的脑海里闪过一张脸。
时而清纯柔弱,时而冷艳妖娆,伪善到他分不清到底哪张脸才是真实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