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品巨作《开元霓裳楼·千机算》,文笔好高质量,女主又强又飒!

[开元霓裳楼·千机算]全文在线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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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权谋+武侠+多重反转】《开元霓裳楼·千机算》是《开元霓裳楼》系列的第二部。这是一部描绘唐朝开元年间政治斗争和宫廷阴谋的小说。主要讲述了在开元七年,突厥世子阿史那连那成为新可汗,大唐与突厥保持和平。国内,薛国公与司徒宰相权力斗争激烈。在一起“意外”的八仙宫道士被杀案中,金吾卫副队崔慕白发现案件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司徒流云的贪腐行为被揭露,而薛国公之子王亭的野心和阴谋逐渐浮出水面。金吾卫长官萧如海

作者:李莎 类型:青春校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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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简介

开元霓裳楼·千机算的主角是暂无,这是一本题材风格的小说,是网络畅销大神李莎的作品,这本书文笔极佳,跌宕起伏,本文主要介绍的是:大明宫,紫宸殿。魏彻站在殿中,却又见到了王亭。此人端的是冰雪一般高冷姿态,行的却是狠厉骇人手段,连他要再次独自面圣也能准确猜中,调查一事,倘若有一线转还,亦不愿交与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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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宫,紫宸殿。

魏彻站在殿中,却又见到了王亭。

此人端的是冰雪一般高冷姿态,行的却是狠厉骇人手段,连他要再次独自面圣也能准确猜中,调查一事,倘若有一线转还,亦不愿交与他。

因此,魏彻明知玄宗皇帝不爱听,但依旧再次提及此事,唐突自荐道:“臣知不该言,但金吾卫一案,虬枝盘曲,错综复杂,臣愿自荐,由微臣着手彻查此事。”

玄宗皇帝展开奏疏的手一滞,虽已猜到魏彻前来缘由,但仍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下眉。

“看来,魏公还是不相信王亭。”王亭倒是神色淡然,仿若此事十拿九稳,非他莫属。

魏彻朝玄宗皇帝做了个深揖,说得有理有据:“微臣不过是想仗着两年前有过类似经验,想快速查清此事,替圣人分忧解难罢了。”

王亭轻笑,嘴唇微勾:“既然魏公经验颇丰,此事更应该给王亭,让王亭得以实践一二。”

魏彻也不遑多让:“王詹事说笑,王詹事心思敏捷,棋高一着,曾屡建奇功,宦途得意,扶摇直上,想必此等小事交由你办,实乃大材小用,还是交给老夫吧。”

王亭步步相逼:“若如魏公所言,那此事更该交给王亭。”

魏彻拔高声线,朗声说道:“王詹事虽边疆战功硕硕,但调回长安不过两年,长安诸多事务、人际,不见得有多窥见其中脉络,此事交给王詹事,只怕是事倍功半,收效甚微。而老夫已在长安为官多年……”

王亭上前一步:“如若我说不呢。”

魏彻淡然一笑:“如若今日,老夫想卖个老呢。”

王亭正欲开口还击,殿外忽传来人声:“此案圣人既已交由犬子,我看谁人敢拦?”

人未到,话有声,魏彻听到这声如洪钟的声音,心下一惊,转头一看,果然是薛国公。魏彻只见薛国公步伐稳健,面色红润,哪有一丝病态。

王亭目迎着父亲大人的到来,心中叫好,更是胸有成竹了。

薛国公快步走来,双目瞪圆,胡须轻抖,似是十分恼怒,玄宗皇帝和魏彻还未开口,薛国公先告上一状:“好你个魏彻,我不过告假数日,你就欺负我儿!”

“魏彻不敢。”魏彻心下一沉,连忙鞠躬作揖。

“你刚刚说什么?老夫疑心听错,你说卖老?莫非,是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?”

“魏彻情急,口不择言。”魏彻作揖,不敢抬头。

“此事,既圣人已有定夺,魏彻你又何必一而再,再而三为难圣人,让圣人更改口谕。如若传出去,圣人威严何在、圣明何在?一介臣子,如此三番五次苦苦相逼,甚至搬出老臣姿态,难道你还想威胁圣人不成!”

“魏彻知错。”

“此事已定,你就不必再多言了。”薛国公袖袍一甩,掷地有声抛下此话,才拱手向圣人作揖:“圣人,魏彻此举实在有失体统,请圣人定夺。”

“魏爱卿近日确实频频失之偏颇,朕就依权相所言,罚一月俸禄,闭门思过三日罢。”

“圣人!”魏彻抬头,正欲辩驳,却被玄宗皇帝愠怒地打断,“既已知不该言,为何爱卿今日一再言之?如若爱卿觉得朕惩罚太过轻微,就自行领罚吧。”

“臣,领旨谢恩。”自薛国公出现,魏彻节节溃败,最终一败涂地。而与之相反,薛国公却是大获全胜,草草谢过圣人后,像只得胜的公鸡,趾高气扬最后睨了魏彻一眼,转身走了。

王亭紧随其后,连眼角的余光都再未给过魏彻。

而魏彻双肩微垮,双目失神,明显落魄,但是在前来面圣时,他就已经猜透结局,一来此举甚是唐突,二来胁迫之意也着实明显,三来薛国公权倾朝野,连圣人颜面都敢驳上三分,他却妄图螳臂当车,实乃下下策,只是除此,他也别无他法,眼下,他已尽人事,金吾卫就只能听天命,望能借着薛岭之,求得一线生机。

只是,透过现象见本质,圣人方方面面如此照顾薛国公,想必已经决心站在他这边,拨乱朝堂平衡,那么气焰仍是嚣张的司徒流云,是否可以预判到自己的下场,稍有不慎,便会如康王那般万劫不复。

那头,王亭手握彻查令,便率领十余大理寺卫,马不停蹄前往金吾卫府衙。

他在府衙门口,被金吾卫横刀拦下:“来者何人,竟敢擅闯金吾卫府衙?”

王亭骑在高头大马上,从怀中掏出彻查令,此令一出,众人立刻收刀,伏地跪拜。

王亭手握彻查令,长驱直入,一路无人敢拦,待他抵达府衙大院仍不下马,环视一圈,冷冷说道:“奉圣人口谕,彻查八仙宫道士一案,金吾卫崔慕白屡屡渎职,疑点颇多,即刻撤职查办,带走审问!”

王亭话音刚落,左右两侧各有一名大理寺卫上前,扭住崔慕白身子,即刻就要押走,而其余金吾卫,皆是敢怒却不敢言。

此时,沈胜衣站了出来:“慢着!”

王亭骑在马上,来了兴趣:“沈胜衣,你敢抗旨?”

余音未落,十名大理寺卫已抽刀相对。

沈胜衣不卑不亢,说道:“崔慕白乃我属下,依我命令行事,在我看来,没有任何不妥行为,如若你要审问,带走的也该是我。”

王亭扬起右眉,倒也没有拒绝,本是名正言顺带走崔慕白,虽是个小卒,但也说不定可趁机敲开金吾卫一个口子,但没想沈胜衣却自己站了出来,真是意外之喜。王亭说得很贴心:“既然这么说,如若我不带走你,岂不是还辜负了你在属下面前的一番美名?带走!”

押着崔慕白的大理寺卫立刻领命,放开崔慕白,转身朝沈胜衣走去,两人抱了抱拳:“沈大人,得罪。”

“我自己会走。”沈胜衣看了崔慕白一眼,两人目光交汇,彼此心领神会,王亭此举势必要把金吾卫踩死,沈胜衣舍生取义,替了崔慕白的罪,崔慕白羞愧难当,沈胜衣却告诉他无需多言,一切是他自愿。

在众人目光中,沈胜衣背脊笔直,自行踏出了金吾卫府衙。

亥时,大理狱。

长不见底,黑不见光,声不见闻,一条黑漆漆甬道,仿佛是一条黄泉路,照亮其间的,只有两头墙上插着的火把,火苗不时跟着气流窜动一下,仿佛是跳跃的鬼火,偶有凄惨叫声传出,划破了长久的静谧,才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。

直到走近一看,才会发现每个牢房里都关押着人,只是他们已经在这暗无天日里人不人鬼不鬼的,生不如死。于是,素日里就算听见惨叫连连,也只当作没听见一样。

再往深处走了,才发现那审讯室却是亮如白昼,里面人头攒动,刑具一应俱全,只是这狱实在太深太大,只有那发自肺腑的惨叫才能传得稍远。

此时,沈胜衣已经被绑在刑架上,他低垂着头颅,发丝凌乱,有几缕顺着颌线垂下来,白色中衣上血迹斑斑,血色粼粼,哪还有往日的威风凛凛,显然,他已经经历了一番酷刑。

作为金吾卫,他知道他们强行逼供、严加拷打,是想得到什么,他当然宁死不屈,亦不愿陷同僚于不义。

只是王亭自然不肯放过他,不肯放过此等良机。

几个大理寺狱吏搬来案几和椅子,又连忙擦拭干净,一人又端来玉壶盛着的酒水,搁在案几上。外面甬道上传来清晰踱步声,王亭徐徐而来,走进审讯室,靠近沈胜衣,伸出右手捏住他的下颌,抬了起来,瞧了一眼,对视上沈胜衣愤怒的眼神,冷笑一声:“还活着?”复又嫌弃地丢开,转身坐在了案几前,开口道:“张狱丞,审得如何啊?”

被唤作“张狱丞”的人连忙恭敬地回:“大人,还未招供。”

“还未招供,那就接着审啊。”王亭话中有话地说道,“怎么?奉圣人口谕办事,你有什么好斟酌担忧的,审不出来,仔细你的脑袋。”

“小的一定好好审问。”

王亭又说:“听闻大理寺狱有十二道名菜,正好今日有美酒,只是还缺了点下酒菜,什么仙人桥、茄侉子……”

“这……”张狱丞迟疑了一下,眼睛滴溜溜地转,虽然王亭确实是师出有名,但得罪沈胜衣事小,得罪整个金吾卫事大,而大理寺和金吾卫一向分庭抗礼,泾渭分明,常年井水不犯河水之余,业务上还有来有往,只要扳不倒整个金吾卫,他一个小小狱丞就犯不着只身试险,小命要紧啊。

“怕什么,有什么事,我担着。”王亭声线冷了几分,他有点厌烦地瞥了张狱丞一眼,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就是不顺手,束手束脚,瞻前顾后,瞧他贼眉鼠眼的样,真是白瞎了这身官服。

“是。”见被揭穿,张狱丞别无他法,只好叫狱吏搬来刑具。

沈胜衣缓缓抬起头,眼中怒火冲天,声音依旧气壮山河:“还有什么下作手段,你们尽管使出来吧!王亭,我倒要看你能志得意满几时!”

王亭嘲讽地勾起嘴角,言下之意是——前提是你得先活着。

狱吏端来的刑具,是一副三爪铁钩,三个钩尖上裹着一层血迹,也不知多少人受过这酷刑。拿着往火把下一瞧,那钩尖上还有细如鱼刺一样的倒刺,太细了,不仔细看,压根瞧不见。

先有两名大理寺狱吏按住沈胜衣左右肩膀,防止他挣扎,再有一狱吏施刑,出其不意且凶狠用力,在铁钩穿破蝴蝶骨的一瞬间,纵然是之前生生受下了三种酷刑,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、只偶尔闷哼一声的沈胜衣,还是撕心裂肺地叫出声来。

如此痛不欲生,如此凄惨狠厉。

沈胜衣面目狰狞,冷汗淋漓,全身肌肉绷紧,疯狂胡乱挣着身子,挣得整个刑架摇晃,似要被整个拔地而起,而锢着他手腕脚腕的铁链发出阵阵摩擦刮耳声,纵使两个彪悍狱吏都按不住,一人喊道:“快再来一人按住!这人力气大得惊人!”于是,三人合力,才勉力按稳沈胜衣。

王亭始终隔岸旁观,甚至嘴角微勾,似是嘲讽,他不介意沈胜衣再挣扎,反正,困顿之兽,不自量力,纵使有三头六臂,进了这大理狱也终是徒劳,结局唯有一死。

铁钩钩穿薄薄蝴蝶骨,再一点点地往前磨,往上钩,往深穿,直至磨穿前胸,戳破胸前的中衣,透出钩子前端和一片血污。完毕后,那狱吏还揪着钩链往后拉了拉,向王亭谄媚低展示了牢固,才放下铁链。

即使如此,沈胜衣也梗着脖子瞪着王亭,绝不肯向他低下头颅。只是瞪得久了,才发现他眼神逐渐涣散,像是溺水许久的人,只剩下最后残存的意识。他动了动血色尽失的唇,支离破碎地说:“王亭,你休想,得逞……”

钩子磨着骨头,倒刺刺着血肉,沈胜衣从一开始的豪迈壮语,到痛不欲生,到最后被噬骨入髓的痛折磨得不成人样,那痛觉在几个锥细的、紧缩的伤口一点点放大,如同丢进池子里的石子,一点点漾开波纹,扩至整个池面,强撑很久,沈胜衣上半身晃了两晃,整个身体便软塌下去。

“大人,晕过去了!”

王亭置若罔闻,自顾自继续喝酒,半晌才问:“主簿,知道该怎么写吧。”

“小的明白。”

主播还在写,众人静谧,只有火苗跳跃,过了一会儿,沈胜衣嘴里在说着什么,声音太低,众人听不清,疑心是喊渴,一狱吏凑上去,附在他唇边听,疑惑地复述回禀:“他在喊,幻、纱?”

一人问:“幻纱是谁?”

一人答:“就一花娘。”

那人又说:“临死了,还心心念念着一女人,这金吾卫,着实是要完啊。”

王亭自行给自己斟了酒,慢慢地品了一小口,待大理寺主簿写好假供词,展给他过目完毕,他“嗯”了一声,算作允了,主簿便一手拿着假供词,一手拿着印泥,走向了沈胜衣。

主簿握着沈胜衣右手大拇指,按上了印泥,又握着大拇指,按在了假供词上,然后走了回来,重新呈献给王亭:“大人,妥了。”

“如此,甚好。萧如海渎职严重,徇私枉法,欺上瞒下,沈胜衣屠杀九个无辜大唐子民,罔顾圣恩,其罪该死。”王亭拿过假供词,正欲再欣赏一遍,遥想在雷霆盛怒下,金吾卫指挥权肯定会换主,如此一来,王氏派系唾手可得。

而下一瞬,王亭忽然敏锐地抬起头,一双眼睛锐利如剑,直直穿过几个人,定在了站在最后的那位大理寺狱吏身上。

此狱吏双肩微削,比起旁的狱吏,明显身形窄薄矮小许多,胸脯微隆,腰细胯宽,分明是个女人,虽然此人易容技术高超,但百密还是一疏,那双湛若湖水的眼睛,是怎么也遮不掉的。王亭轻轻翘起唇角,满怀讥诮地问道:“西域人?女人?”

被看穿的幻纱,心下骤然一惊,伊真的易容术明明出神入化,为何还是被王亭一眼看穿,此人果然心思缜密,非常人能比。

三炷香前,平康坊,霓裳楼。

崔慕白火急火燎赶来,说沈胜衣被王亭带去了大理狱。

听闻此言,一贯冷静自若的幻纱,惊得打翻了茶水,白之绍虽连声宽慰,给他时日,他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,救沈胜衣于水火,但幻纱已经等不及,什么慢慢来,什么假以时日,只怕大理寺会不择手段,屈打成招。她也曾听闻,在武皇时期,索元礼和来俊臣联手发明了十种恐怖枷刑,还合编了一套刑讯逼供的教材,取名为《罗织经》,不知道会不会用在沈胜衣身上,不,他们一定会用。

于是,幻纱哀求伊真为她易容,她要独自闯进大理狱去,哪怕救不出沈胜衣,亲眼瞧见他现状也是好的。

伊真被求得没办法,白之绍也点头默许,只好为她易了容,又换了普通狱吏装扮,幻纱这才赶到大理寺去。

大理寺位于皇城顺义门旁,正当顺义门到景风门的第四横街。大理狱里,狱丞掌率狱吏,知囚徒。而其中,贵贱、男女异狱,分类详尽。幻纱在大理狱找了好半天,直到听见了惨叫,认出是沈胜衣,才跟着声三步并作两步寻了过来,赶到时,正亲眼目睹心爱之人,被戳穿了蝴蝶骨。

那一瞬,何止是心惊肉跳,幻纱心中仿若有什么轰然坍塌,全身冰冷得如同身体的温度血液也跟着沈胜衣流尽了。

在幻纱眼里,以前的沈胜衣,是多么得特别,虽不能填海移山,但能跑能跳,能桃花眼笑,能高谈阔论,能锄强扶弱,能不惧权贵,能不让奸恶,可此刻的沈胜衣,流了那么多,那么多的血,哪还有往日那意气风发之万一。

幻纱听见了沈胜衣的低喃,他喊“幻纱”,喊了一声又一声,他一定是想告诉她他疼,他很疼,他想她,他很想她,她都知道,她都听见,她就在眼前,可是她,无能为力。

幻纱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明明泪水盈睫,她还得得紧紧掐着掌心,才能勉强自己不哭出声,不被人察觉。

只是,依旧被王亭发现了。

既然如此,幻纱率先拔出剑,将心中怒火悉数化作招数,恨恨刺向最近的狱卒,这些狱卒疏于练武,空有官职,却全是平庸之辈,幻纱三招五式就打翻几人。

王亭依旧边望着幻纱边饮酒,并未出手。

直到见着狱吏纷纷倒地,王亭低声喝道:“没用的东西!”再抬眼间,已将酒水一倒,酒杯飞向幻纱,幻纱侧身躲开,酒杯便砸在墙壁上,碎裂成几片,有一片甚至深嵌壁里,要不是幻纱躲得快,想必也是中伤。

待幻纱露出空隙,王亭抓了长剑飞身过来,与她过招,不容幻纱站稳,王亭已一剑横腰削来。幻纱只能挺剑拒敌,两剑相交,一震之下,铮音大作,剑身微颤,幻纱手臂酸麻,右脚暗中往后撤了小半步,王亭看在眼里,冷嗤一笑,挽了个剑花,忽地向幻纱脖颈划来,幻纱凝神提气,左拦右挡,一一应接下,一时半会,还能游刃有余。

幻纱以守为攻,举剑相迎,但王亭势如疾风,剑如闪电,招招毒辣狠厉,纵使幻纱剑法精妙,千里挑一,但王亭虚虚实实、剑若游龙,两人打得难解难分。

王亭知再过数招,幻纱定招架不住,落得下风,但他无心与一花娘周旋,抽空喝令他人:“站着看什么热闹,还不上!”王亭此话刚落,旁边一随从捉了幻纱破绽,从怀中摸出飞蝗石,朝她当胸袭去。幻纱先是“满天花雨”四下圈挥,悉数打落,又见其人飞来三颗,闪身不及,刚仰面弯倒,三颗飞蝗石险险从她鼻尖掠过。

此随从见状,又接连飞出更多飞蝗石,齐齐向她足踝上三寸悬钟穴、右足内踝上七寸中都穴砸去,王亭见着此机,眉目一凛,杀意俱现,持剑如影随形,趁势连攻数招,白光如虹,直朝她胸口刺去,长剑与之暗器配合,幻纱避得了石,避不开剑,避得了剑,避不开石,一时之间,狼狈至极。

幻纱侧身避过,借用轻功腰力,连闪数圈,几颗飞蝗石堪堪落在她行过脚边,力道深厚,掷地有声,幸而幻纱轻功了得,不仅闪出王亭剑势范围,还眨眼来到这随从跟前,只见她杏眼怒瞪,五指稍拢,一掌打在这随从肩头,震得他退后一步,幻纱旋即趁隙闪身出去。

幻纱想及她武功上乘,曾无往不利,如今气喘力竭,眼见打不过,便退了出去,挑起墙上火把,掷到了案几上。

见火把迎面掷来,王亭向右纵身躲开,可案几上的供词纸,遇火则燃。众人哪还顾得上幻纱,纷纷转头开始抢救供词,幻纱见行藏已露,目的已成,此地不可再留,便施展轻功,脚一蹬地,反身溜了出去。

狱吏们纷纷用衣袖去扑火,一狱吏急中出错,扑了酒上去,只见火苗“腾”地复又蹿起。王亭看了一眼案几,再抬头一看,哪里还有幻纱。他铁青着脸,没好气地吩咐:“还救什么,此计已废。”

“大人,为何?”一狱吏满是不解。

“此人就是幻纱。”王亭将长剑丢在案几上,好个幻纱,坏我好事。此计原本甚妙,一张供纸,笔下春秋,就能让金吾卫狗咬狗,只可惜横生出了一个幻纱。幻纱只是个花娘,不足为惧,只是她身后的白之绍和蟪蛄组织,才得另眼相看。再加上霓裳楼一向和王公贵族走得近,特别是四位花厅厅主和那个月泉公主,简直亲如姐妹,如若他真的按计划将假证词呈上去,到时,倘若一个异邦公主在圣人面前开了口,不管说的是什么,圣人都会先信上三分,更何况,这证词本就是作了假,他赌的本来就是一个死人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,自然经不起月泉公主的揭穿真相,如此一来,此计俨然功亏一篑,他也只得再另寻他法,而这个沈胜衣,眼下还不能弄死,就再留他几日性命罢。

王亭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。

而那头,幻纱往霓裳楼赶,步履维艰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她的脑海里只想起血,沈胜衣流了那么多的血,纵使她经历过不少伤,伤过不少人,也见过不少人受伤,可是她也没见过那么多的血。

思及此,幻纱终是忍不住发出悲戚的呜咽,便如洪水决堤,再也遏制不住,她一路淌泪,刚到霓裳楼门口,竟觉胸口疼痛,一口气提不上来,登时天昏地转,一头栽了下去。

幸而得以被下人瞧见,忙禀了白之绍,众人把她搀扶了进去。

霓裳楼唤了妙春堂老郎中来瞧,说是气急攻心,虽无大碍,但需静养,不能再受刺激了。

伊真端来药,褐色汤汁,浅浅一碗,白之绍见璃香笨拙,药全从幻纱嘴边流下去,吞进去的,少得可怜,他扇子一放,说道:“我来。”

白之绍坐在床头,把幻纱拥在怀里,揽着她的双肩,可是幻纱似乎闻到苦味,在睡梦中也拒绝,璃香被难倒,手忙脚乱半天,药是喂完了,白之绍衣袍上也撒得到处都是,璃香愧疚地说:“楼主,要不,你先去更衣吧。”

白之绍见幻纱好些了,点了点头,才肯起身去更衣。

待白之绍再来时,只见伊真坐在桌边,手边搁着药碗,而食指中指轻扶着额头,微蹙娥眉,似在瞌睡,连他走近都毫无察觉,璃香倒是还坐在床边,只是也撑不住,一直哈欠连天,幻纱一只手掉在外面也没注意,白之绍赶紧小心翼翼地放回被子里去。

璃香睁大眼:“楼主……”

白之绍说道:“你也累了,先去睡吧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我再看看她。”白之绍是对着璃香说话,可眼里却只有幻纱:“这里有我,你不用担心。”

璃香点点头,打着哈欠听话离开。

幻纱昏昏沉沉窝在床上,乌鸦鸦的发髻微松,耳畔的簪子摇摇欲坠,白之绍索性给她拔了去,他看着她,近在咫尺,雪白着脸,眉目间始终烟笼寒纱,睫毛如蝶翼般翕动,眼角似有泪,不用想,也知道她梦到了什么。

他心中苦辗,在四人中,幻纱武功最佳,多少次派遣任务,她都首当其冲,虽然大多都是他可控的,但即便如此,她们也还是受过不少伤,每每都是她受得最深,还最无娇气,一直以来,她从未娇嗔乞宠、从未规矩稍懈,她的孤芳自赏、冷若冰霜,都让他克制着,克制到众人浑然不知,可他其实偏偏是垂怜的,偏偏是见不得她受伤的。

有一次,她中了毒,得用刀尖及时剜出烂肉,刀子先得在滚火星子上来回烧烫,再挑开烂肉,他的心霎时揪起来,恨不得伤的是他,痛的是他,却只能说吃痛就叫出来,她大汗淋漓,盈了两目泪,咬了根竹簪硬是挺了过去,到后来,大概痛到意识都模糊,连竹簪都是他试着去取,她才想起松口的。

可自从有了沈胜衣,一切都滑向失控。

虽然她眉目生动了许多,可是当初,他也断然是不赞成幻纱和沈胜衣走在一起的,不说旁的心思,单说沈胜衣是金吾卫,做的是刀头砥血的事,走的是刀山火海之路,得步步为营才能活命,可是谁又能时时盘算,刻刻斟酌呢,就连他也无法做到算无遗策,更何况是他区区一个沈胜衣。

他绝非她的良配。

从前他是如此认为,现在亦是。

也不知道伊真撑了多久,直到她脑袋一滑,差点磕在桌子上,倒是醒了。伊真一转头,就看见了白之绍,就这样不解衣衫地日夜相守,心无旁骛地凝望着幻纱,他对任何事、任何人一贯是遗世独立的清绝,亦包括对他自己,又哪里会见过,他这样如珠如玉的温柔时候。

伊真看在眼中,蹙了蹙眉,暗自长叹。

此时,万籁俱寂。

第二日,辰时三刻,幻纱总归是醒了。

卧房里,已经燃起银烛,满光盈室,伊真早已起身去梳洗,只留了白之绍一人。

幻纱一睁眼,瞧见白之绍一脸倦容,便支着身子哑着嗓子喊了声“楼主”,白之绍倒是先顾不上自己,仔细瞧了她那雪靥上血色虽浅,却也是楚楚动人,令那一旁案几上蓦然落下三瓣的白茶花都黯然失色。他情不自禁,垂眼笑道:“醒了?”

幻纱略微颔首,白之绍倒了半盏温热的安吉白茶,待幻纱自己慢慢咽了,又轻柔问道:“今日是否有些胃口,我记得你喜食馎饦,片如白雪,滑美殊常,不如就让厨房做些。”

两人正说着,门却先开了,伊真与璃香结伴而来。

璃香率先撅嘴说道:“幻纱,你总算醒了,那位徐郎又来了。”

幻纱问道:“哪位徐郎?”

“还能哪位,自然是那位徐郎。”

白之绍和幻纱互视一眼,心中了然,乃那位长安有名的娇弱贵公子,徐羡先,司农少卿之子。

传徐夫人临盆前,徐少卿三躬六请,才请得太医署张御医把脉,张御医祖上有秘术,能三根银丝悬空把出怀男怀女。张御医把完脉,却是捻着胡须沉吟半刻,才作揖说恭喜徐少卿,一举得子。

喜得徐少卿眉开眼笑,当即取名为徐羡先,取那犬子先行高中,人人艳羡之意,又奉上十两黄金,当作诊金,才恭敬请了张御医出府。

只是徐少卿还没喜上几日,张御医忽然派人退回了九两金子,并附了书信一封,徐少卿不明所以,展开一看,气得差点晕厥。

原来张御医说,子虽子,可此子有疾。如此症状,老夫本该隐瞒,但实在不忍,待他十二岁,骨骼经脉齐全时,再找老夫实行针灸之术,或许能救回,届时,老夫再取回那九两诊金。

气得徐少卿当即撕毁书信,并赌咒发誓,若是犬子无恙无疾,定要告他张御医一状,不仅那一两黄金得连本带利吐出来,还要让他丢了太医署职位。

张御医一语成谶。

徐羡先出生时啼哭清亮,无疾无灾,徐少卿果然依他所言,上疏告了张御医,张御医领了二十个板子,后来称病告老还乡。

却没想,徐羡先虽一岁开口,三岁读诗写字,但双腿渐渐有疾,不便行走。

一开始,徐羡先还能与玩伴同玩,到后来,长了些年纪,又听了些闲言碎语,渐渐不出门了。徐夫人日日哭着来敲门,请他出来,说徐少卿身居要职,众人哪怕看着他薄面,对他仍会礼遇有加,谁要是敢对他说三道四,他阿耶定饶不了他,他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
徐夫人哭着问,请他出来好不好,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,快要忘记他模样了。

徐羡先隔着一扇门,听着阿娘在那头落泪,在这头喑哑无言。

他始终没有出来。

眼见徐羡先已二十有一,虽绝色无双,只可惜偏命运多舛,双腿有疾,面容孱弱,再锦衣玉貌,也没有官宦人家的女儿愿嫁。徐少卿四处派人去寻张御医下落,才知张御医早就驾鹤西去,更是悔恨不已。祖母也开始吃斋念佛,求菩萨佛祖开眼,让孙子徐羡先好起来。

直到上月,徐羡先祖母忽然迎风而倒,请了几位郎中,用了些药,不见好,反而更病重,郎中束手无策,一家族的人对烛深谈至天明,沆瀣一气,左右是救不活了,便不许再请医。

天下民为大,百善孝为先。当今圣人志做明君,奉行孝道,对王太妃几乎言听计从。

祖母还未断气,他们却都盼着她死了,好办一场盛大的殡仪。

他们定好西市最好的棺木,为她穿好寿衣,床前乌泱泱的全是人,全族上下聚在房里,在祖母床前商讨着,商讨着她怎么还活着,还需几日才会咽下最后一口气,到时他们该如何哭才会动人,能不能偷偷进食,若是要跪上几日,膝盖该得痛了,让婢女替了守夜,是可行的吧。又有人说,祖父死的早,祖母守了一辈子活寡,又八十七高寿,这般大肆操办,若是圣人闻讯,能否给个恩赐,赏块牌匾,志洁行芳,也算是为徐家挣了个身后名。

一人一语,叽叽喳喳,铺天盖地,听得徐羡先像是疯了一样,忽然自己滑着轮椅出了府,找郎中去。

他们不想她再活了。她若还活着,他们的孝心该如何彰显。

假戏也得真做。

她得死。

她该死。

可是,她是他嫡亲的祖母啊,是从前最疼爱他的人,他从四岁起就抱坐在祖母膝头。

可惜徐羡先许久没出过门,偌大的长安城早已不是他记忆模样,他在街上抓着路人问路,有人挥了挥袍袖,不耐地走开,有人似是未闻,目不斜视而过。

这日,本是烟波翠柳、细雨流莺,但徐羡先心中悲怆。

又有三五地痞流氓原本在面馆觅食,瞧见他钱袋坠坠、佩玉将将,几人相互对视,一精瘦猴腮地痞先行走来说为其指路,徐羡先自是感激不尽,正拱手作揖,那地痞却趁徐羡先不备,一把揪下钱袋和玉佩,转头逃之夭夭,徐羡先正欲追,余下的地痞流氓便围拢过来,截了他的去路,左推右搡,将其推倒在地,雨水泥泞一脸,徐羡先欲挣扎起身,又被按倒在地,欺人太甚。

长安的雨还细细下着,一个极为寒峭的声音穿透了雨帘,冷冷掷了一地:“放开此郎君。”

今日,沈胜衣于望楼当值,幻纱本是去与他见面。为了轻便,只梳了随云髻,其髻如随云卷动,云鬓上插了沈胜衣赠予的珐琅花步摇,身穿绿花绛紫襦裙,口点朱唇,略施粉黛,见雨不大,并未撑伞,而是随身佩剑。

长安女子手中多执轻巧团扇,亦或是柔软丝帛,轻轻长帛,裹曳胸臂,萦绕于身,缦缦垂下,好与那高腰襦裙相得益彰,却从未见过手执佩剑的。

徐羡先独自爬起身,雨水朦胧眼中,先是怔忪,旋即心中狠狠一震。

几个地痞流氓先是一怵,见是幻纱,顿觉心痒难耐,相视一笑,流里流气道:“哟,我以为是谁拔剑相助,倒是个貌美小娘子。”

幻纱冷冷一嗤:“小娘子又如何?你几个还不如一娘子。”

“小娘子若有助人之愿,不如在床上助上我们一助,哥哥们也有好功夫。”

见被人口齿轻薄,幻纱更是不耐,莲步如飞,举剑直削过去:“死到临头,还满嘴口臭。”

离幻纱最近的地痞顿觉剑风袭面,此女子虽招招不致死,亦招招不留情。幸而他们几人有些功夫在身,才能在东市鸡鸣狗盗。

此地痞膀大腰圆,满脸横肉,习过武,亦是个屠夫,日日食二斤猪肉,晚晚夜深人静时,将一把杀猪刀磨得锃亮,只见他一捋长袍,拉起袍角,在腰带中塞好,从后背取下杀猪弯刀,身子弹起,气势如虹,朝幻纱当头砍下,这地痞素日刀刃砍肉,白刀进,红刀出,一刀一个洞窟窿,只是可惜,他们今日遇到的,是幻纱。

在她看来,此地痞不过是三板斧。

幻纱未用尽全力,与之见招拆招数十招,此地痞一路连扎带砍,却只得在幻纱身旁空砍空削,刀锋亦从未进入离她半尺周围。

数招之后,幻纱故意卖了个破绽,此地痞见有可乘之机,舞着弯刀砍向幻纱左肩,料到幻纱左肩必闪,便中途突然变招,忽向幻纱右肩砍去,谁料幻纱早有准备,左肩闪避在先,身子右侧在后,此人举刀扑了空,向前踉跄。

幻纱眼疾手快收了剑,却并住左手食中二指,往他腰门点了章门穴。此地痞只感奇痛彻骨,弯刀啷啷落下,顿时匍匐不能起,只剩脸上横肉抽动,双目冒火,破口谩骂:“点穴算劳什子英雄好汉,有本事解开我穴,且再战三百回合!决计让你好看!”

幻纱回道:“我本是小娘子,算不得英雄与好汉,点了便是点了。”

而徐羡先见幻纱纤指执冷剑,如手持鲜花枝,舞的是落花缤纷,行的是行云流水,翻手转腕之间,便已制人而不杀人。

莫非是神女。他心中如是想。

而那头,趁幻纱回话空隙,一头颈甚长地痞信手一扬,接连甩出飞镖,徐羡先急急提醒“小心”,与此同时,幻纱亦听得耳畔风生,侧目一凛,叮、叮、叮几声,便已挥剑将几枚飞镖打落,见其又摸向飞镖,幻纱又飞起右腿、反脚一踢,将最后那枚飞镖踢了回去,正中那地痞右手掌背,鲜血顿时迸流,那地痞捂着手掌,杀猪似的痛苦大叫。

又见一燕尾须地痞原本只是按住腰间铁鞭,见此情此景,立即甩出七节铁鞭,向幻纱横扫过来,此人力大招沉,幻纱不敢以剑锋硬碰铁鞭,只以避让为主,只是此地痞挥鞭连绵不断,一招既出,幻纱刚招架退避,第二招已顺势跟来,一番下来,稍有不慎,铁鞭在她左脸擦过,差不盈寸。见此地痞再扫来铁鞭,幻纱以剑尖点地,反弹起身,双脚踏在花木树干,跳到旁处,那鞭子落了空,打在树干之上,霎时那株花木落英缤纷,缱绻如雨。

待幻纱站定,不再闪避,迎面举剑一刺,但说也奇怪,这一刺既非刺向铁鞭,亦非刺向那地痞,而是以剑身绕了铁鞭,幻纱本欲以此牵制对方,结果往回一拉,却见其纹丝未动,可见此人下盘极稳,臂力惊人,幻纱冷哼一声,整个身子疾翻而上,腾飞半空,眨眼已落于这地痞身后,铁鞭反绕其胸,勒其双手后,幻纱再反手把剑架在他颈上,那人双腿一软,双手求饶:“女侠饶命,女侠饶命。”

幻纱不愿脏手,便问道:“你该如何?”

那地痞思索片刻,便一闭眼一横心,自行点了穴道封住全身经脉,再睁眼,已不见幻纱身影。

原来,幻纱在打斗间隙,已抽空环视一圈,不见一匹马匹,又见这地痞欲自行点穴,便双脚点地,飞身上了屋顶,在其间轻巧飞掠,身轻如燕,很快就追上那独自跑路的地痞。

幻纱此精瘦猴腮地痞正在茶肆吃茶避雨,大概是雨声藏了脚步声,此地痞未察觉幻纱的靠近,只觉脖颈一阵冰凉,一个声音在脑后喝道:“把你那刚刚明抢的东西交出来。”

此地痞正欲梗着脖子扯谎:“什么明抢?”脖颈便传来一阵剧痛,竟是一把剑架在自己颈上,幻纱执剑轻轻滑过,便划破他的一层皮。

此地痞忙双手奉上了钱袋,本欲私吞那玉佩,稍一迟疑,脖颈间又是一阵剧痛:“还有……”此地痞见幻纱心知肚明,便呲牙毫不犹豫从袖中掏了出去。

稍后,幻纱将此人反背捆住双手,丢在路边。自己则折身回去,片刻便回到徐羡先身边,将玉佩与钱袋一一奉还。

徐羡先自是感激不尽,看了眼雨中地痞七倒八斜,问道:“依姑娘所见,该如何处置他们。”

幻纱说道:“那几个宵小之徒都被封了经脉,动弹不得,丢在路边便可,待等会儿告知那金吾卫,自会将他们押回衙去。”

精品巨作《开元霓裳楼·千机算》,文笔好高质量,女主又强又飒!

徐羡先连连点头,对幻纱心悦诚服。

幻纱见其狼狈,便问道:“郎君为何雨天独自出门?”

徐羡先心中苦闷,如实相告,闻完,幻纱便介绍说妙春堂大夫妙手回春,医者仁心,又为他细细指了路,看时日不早,便拜别款款走开。

徐羡先痴痴望着幻纱身影,过了须臾,才回过神来,往前走上几步,却见幻纱撑了一把伞,重新折了回来,说道:“说来也巧,我也要去妙春堂抓药,一同前去吧。”

大概是不习惯撒谎,脸上还沾染了红晕。

徐羡先心知肚明,感激面前的娇艳少女。

原本绵雨扰人,眼下,却是不扰的了。若是别的时候,他定是盼这雨下得久些,再久一些,这路长些,再长一些的,只是此时非良辰,亦无法驻足欣赏美景。

祖母还等着他救命。

到了妙春堂,见两人终要一别,徐羡先终是问出了口:“今日若不是小娘子出手相助,羡先举步维艰,不知小娘子家住何处,改日羡先定登门拜谢。”

“谢倒是不必。”幻纱柳眉一蹙,似是不愿,旋即松开,冷声报了家门:“在下,霓裳楼,幻纱。”

徐羡先不知霓裳楼是什么地,却在口中复述一遍,心中记下后,便和牛郎中冒雨疾行。细雨绵绵,徐羡先捏着一个物什靠在轿壁上小作歇息,阖上眼,眼前便是幻纱那张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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