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他做了噩梦,心里害怕,请她去看看。
她闻言立刻起身要走,又像是想起什么。
转头对我道“你等我回来。”
我笑了笑,体贴道。
“柏安他身体不适,公主先照顾好他要紧,不必急着回来。”
裴芷柔愣了一下。
似乎对我如此通情达理不敢置信。
林柏安不是第一次在我们即将入眠时,用各种借口把裴芷柔叫走。
一走就是一整夜。
因为这事,我成了整个府里的笑话。
一开始,我还会彻夜不睡等她到天亮。
直到有次林柏安面带挑衅,气焰嚣张和我说他是装的,故意把裴芷柔叫走。
为的就是让我难受。
后来我拉住裴芷柔,告诉她真相。
可她不信。
反而厌恶地甩开我的手,斥责道。
“我自小认识柏安,他身子虚弱我一清二楚,你出身乡野体壮如牛自然不懂!”
“沈行之,你何时变得如此心机阴狠!”
裴芷柔盯着我,有一丝无奈。
“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。”
说完,转身离开。
我没在意。
没人在旁边碍地方,一夜无梦到天明。
醒来时,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。
中午时分,我照例去敞轩吃饭,
却碰见裴芷柔和林柏安在商量改建瑾轩的事情,
见到我,林柏安上前来鞠了一躬,笑的温和,
“驸马来的正好,我和柔儿正在商量瑾轩院子里的改建,我一时拿不定主意,你来帮我掌掌眼?”
裴芷柔一脸防备望着我,生怕我又要闹事。
从前她被逼和亲,我和她一起站出来表明心意,共苦难,历生死。
最危险时,我曾为她挡过箭。
那一次我差点丧命,醒来时,她流着泪抱紧我,说一定会让我成为她的驸马。
我抚摸着她的眉眼,满心欢喜。
不是因为驸马的虚名,而是她心中有我。
可后来,我无意中听到她和嬷嬷道。
“沈行之出身乡野,一介白衣,卑贱低微,不堪为驸马”
我才后知后觉,她是嫌弃我的。
我们成婚那日,没有满府红绸,没有宴席宾客,
只是一杯交杯酒,我就这样进了公主府。
林柏安被大张旗鼓接进公主府那日,来我面前讥讽炫耀。
假装在裴芷柔面前摔倒。
裴芷柔认定是我嫉妒他,对他诸多不满才推到他。
甚至为他斥责我。
“沈行之,你出身卑贱,不要把我们都当成你们那种人,好好安分守己。”
但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我随意指了指他选定的那颗海棠,笑道。
“这株海棠很漂亮,可以种在瑾轩的长亭附近。”
话音刚落,两人的脸色皆是微变。
毕竟换做从前,我只会冷脸以对,负气离开。
哪会像如今和颜悦色。
“驸马眼光真好,不过我还是觉得海棠有些俗气了。”
林柏安话锋一转。
“听说当年驸马当年搬进来的时候从花农那里的来了一株黄兰,长得十分漂亮,绝世罕见,不知可否让我看看?”
他说得不错。
当年,裴芷柔摆脱了和亲,却没有大肆办婚宴,
婚后,为了弥补我,斥巨资寻找花农,就为培育出我心爱的兰花,
那一株黄兰更是一位隐退于市的巧匠用了十五年才培育出来的,
颜色明艳,花型精美,留种稳定。
她为了买下这株黄兰,以公主之躯被那花农使唤了七日,花费百金,才拿到这株黄兰。
她当时说,这株独一无二的黄兰就寓意着她对我的爱是独一无二的。
见我不说话。
林柏安瞬间偏过了头。
“驸马若是不肯,我也不敢强求,只求驸马别生气。”
裴芷柔看见竹马伤怀,顿时一阵心疼。
正想开口斥责我,却被我抢了先。
“柏安哪里的话,只要柏安想要,区区一朵花算什么?”
“不如我就把它送给你作礼物如何?”
这下两人都惊讶起来。
“驸马真的愿意?”林柏安狐疑看着我。
“当然,还有我那盆魏紫也一并拿来。”我立马挥手吩咐仆人。
先前那些仆从觉得这花太过娇贵珍惜,无人敢要。
现在正好,总算都清理出去。
裴芷柔紧紧盯着我,像是在看我是否口是心非。
但我的脸色始终如常,没有半点波澜。
“沈行之,如你不愿意,也可不必拿出来。”
她忽然开口道。
“那可不妥,我已经答应柏安了,哪有收回之理,白叫人笑话。”
我微笑道。
“本公主说不必就是不必!”
她忽然有些愠怒,连声音都拔高了些。
林柏安连忙劝解道。
“我不要了,柔儿别和驸马生气,是柏安不配。”
他眼尾泛红,连声音都有些哽咽,
裴芷柔见状,脸色缓和下来,急忙上前安抚他。
“柏安别难过,他一个乡野之人哪里懂花?”
“你如果喜欢,我这就派人去寻奇花来送你。”
林柏安在他的安抚下破涕为笑。
两人又说了几句话,林柏安便要回去吃药。
临走时,还不忘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我也朝她站了起来,转身要走。
裴芷柔却拉住我的手,目光幽幽。
“行之,把我给你的东西送给旁人,你什么意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