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冶大她五岁,是舅舅和前任舅妈的孩子,如今在美国定居。
当初离婚时闹得不愉快,这些年梁冶和他们联系很少,直到去年舅舅去世才回国,还去探望了疗养院里的妈妈。
除了妈妈,这应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
梁冶并没有追问她发生了什么,而是告诉她,国外现在有专门针对精神疾病的治疗方案,听说取得了很大的成果。
他举了很多例子,最后说:“如果在这不开心,不如换个环境。”
“我在国外还算稳定,照顾你和姑姑还是可以的。”
简冬栀闻言,扭头看向他,“为什么要管我?舅舅去世后,你和我们家没有多少关系了吧?”
“我小时候,姑姑对我很好,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。”
梁冶并不在意她言语中的尖锐,笑道:“再说了,我是你哥哥,也是你和姑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”
“你不用马上答复,我还会在国内待一阵子,可以等你。”
简冬栀嗯了声,下车前想把外套还给他,却被他制止,“衣服不着急,倒是你的身体要养好。”
他看了看她额头上的结痂,“任何时间,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目送他离去,简冬栀站在原地,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,自己学骑自行车摔伤了腿,当时身边没有大人,是梁冶背着她跑了几公里到达医院。
路上他一遍一遍地说:“不会有事的,哥哥在这里呢。”
那些原本已经淡忘的记忆,此时却变得无比清晰,似乎就连内心的孤独都驱散了些。
小时候应该对他好点的,可惜当时的自己只会乱发脾气。
简冬栀转身,看到霍洵站在二楼的阳台上。
距离过远,她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觉得那道视线死死定在她身上。
目光交错的刹那间,他转身回屋。
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。
心口像被什么凿了下,特别疼。
僵在原地许久,她才挪动着脚步进门,听到沈雀意惊呼了一声:“冬栀,你怎么自己回来了,我和你哥还打算去接你呢。”
目光落在她肩上的衣服,她扭头对身后的霍洵道:“阿洵,我说什么来着,冬栀这么漂亮,怎么可能没人追?”
“下次把你男朋友请进门,让我和你哥帮你把把关。”
简冬栀避开她的手,只嗯了声。
霍洵站在楼梯上,许久才出声:“快去吧,别让人等急了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沈雀意笑意盈盈,临出门时,忽然像想起什么,“对了冬栀,隔壁那栋空房以前是你们家的吧?阿洵已经当作订婚礼物送给我了。”
“你要不要趁着没动工之前,再进去看看?”
短短几句话,让简冬栀如坠冰窟,不可置信地抬头,只看到霍洵冷漠转身的背影。
他明明知道,那栋房子对她有多重要,也知道那里承载着她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。
所以这些年家里所有家具摆设,都和当年一模一样。
他什么都知道!
简冬栀手脚发麻,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上楼,推开书房门,声音都在发抖,“你把我爸妈的房子送给沈雀意了?”
霍洵没有抬眼,淡淡道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表情漠然,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简冬栀全身的血液冲向大脑,冲过去扫落他办公桌上的东西,疯狂怒吼:“你混蛋!那是我家,你凭什么送给别人!”
桌上的栀子花水晶摆件,被摔了个粉碎。
“简冬栀,谁准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?”
霍洵看了眼地上的碎片,冷冷地道:“你的家早在十年前就没了,房子是我买的,我送给谁,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?”
“可是你明明说过……”
她的话到一半戛然而止。
他是说过要把房子给她的话,只不过是在动情时。
换成以前,霍洵说的所有话她都会相信,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