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的师妹怀了他的孩子。
他们在外面还有一个家。
家宴上,他把人带了回来,
“她是我的女人,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,我当然要带她回来见见母亲。”
“她害怕打雷,我不在身边她会哭的,我今晚得陪着她。”
我没有闹,平静地祝贺他喜得贵子。
他却不屑一顾。
“你已经不年轻了,怎么还玩这种小姑娘的把戏?”
闻言,所有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。
他们还当着我的面说我小气,没有身为豪门太太的体面。
没人知道,我早就决定离开他。
我真正爱的人回来了。
1
“小初,我回来了。”
我低头,眼眶湿热。
对话框里,已经三年没有回消息的人,给我发了那么一条消息。
那是我真正爱过的,也是唯一爱的人。
见我低着头不说话,顾渊以为我还想闹。
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。
“今天是家宴,你别胡闹。”
他的师妹林悠悠则是不时捂着肚子,柔顺乖巧地坐在他身旁。
我带过来给顾母的贺礼,被顾家一群人当成垃圾一样扔在地上。
一群人都鄙夷看着我。
在他们眼里,我是顾渊的舔狗。
他们认为,我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,不过是以退为进。
顾母恨铁不成钢看着我,
“你不能生,总不能让我们顾家绝后啊。”
“只要孩子生下来,就抱给你养,你是孩子的母亲。”
像施舍一般,顾母扬起下巴瞥了我一眼。
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,林悠悠就朝着顾母跪了下去。
她泪眼婆娑,“阿姨,求您别让我和孩子分开。”
“我保证,我不会破坏师哥和嫂子的感情,我会离开的。”
顾渊赶紧将她扶起来,眼里都是怜惜和心疼。
转而又恼怒看着我,“闹成这样,你满意了?”
林悠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。
我则是始终低着头,给手机那头的人发消息:
“你在哪?”
可那头的人一直不回消息。
很快,我陷入了最让我刻骨铭心的回忆。
曾经,我只是一个生活在孤儿院的孩子。
因为身材瘦小,我经常被欺负。
而黎深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。
他比我高半个头,每次都会挡在我面前,替我教训欺负我的人。
那时我想,黎深就是个英雄吧。
后来,我被周家接回去。
我才知道,原来我是周家走丢的千金。
多年后,我和黎深在大学相遇。
只一眼,我们就认出了彼此。
顺理成章的,我们相认相知相恋……
家宴还在继续。
顾渊搂着林悠悠,眼神复杂看着我。
许久,他避开了我的目光,轻声开口,
“母亲,孩子会留在悠悠身边。”
这话一出,全场都有些凝滞。
顾母瞪大眼,怀疑自己听错了话。
“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?”
顾母都还记得,当初顾渊有多爱我。
为了娶我,他不惜跪在别墅外面三天三夜,就为了让他的家人接受我。
我生不了孩子,也是因为当初为顾渊挡了一刀。
在顾母看来,我们曾经爱得轰轰烈烈。
至于林悠悠,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。
等孩子一生下来,给她一笔钱就可以了。
可是,把孩子留在林悠悠身边,性质就变了。
家宴结束,一群人开始洗漱休息。
我识趣地找了间客房休息。
在路过顾渊时,他皱眉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然后将我拉到一处角落。
他的脸一半陷在黑暗里。
“念初,别闹,你知道的,我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稳住悠悠。”
“等她的孩子生下来,我们就好好过日子。”
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
也没兴趣去分辨他是真情还是假意。
都不重要了。
我掰开他的手,“这样挺没意思的。”
他却突然笑了下,强硬地将我搂在怀里。
“吃醋了?好了,我知道你难受。”
“我答应你,等孩子生下来,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,不再见她。”
我目光空洞,任由他抱着。
无悲无喜。
2
回到客房,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。
半夜被一个又一个的消息提示音吵醒。
我烦躁打开,发现是林悠悠发来的。
是今晚的她在房间里,和顾渊的亲密照。
从这一连串照片里,可以看得出两人刚刚经历了什么。
林悠悠嘴唇红肿湿润,眼含春情。
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破败不堪,身上都是青青紫紫。
顾渊则是依旧穿着体面,低着头吻她。
我没来由地一阵恶心,一边将照片保存。
林悠悠还在挑衅我:
“师兄说,他要死在我身上了,还说只有我能给他欲生欲死的感觉。”
“嘿嘿,像你这样的木头,他早就腻了。”
看完这些,我心头只有一个念头——玩得那么开,不怕会影响到孩子吗?
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过去。
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醒来,刚出客房就看见林悠悠。
她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可见,嘴巴还有些破皮。
她冲我挑衅一笑。
顾渊从她身后走出来。
看见我,他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。
我若无其事冲他们二人点头打了个招呼,就走去餐桌准备吃早餐。
顾母早在餐桌前等着了。
看到我坐下,她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。
她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,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。
林悠悠则是亲昵地挽着顾渊的胳膊,坐到了餐桌旁。
还时不时娇嗔地说自己腰很酸。
顾渊不知道想到什么,对她笑得一脸宠溺。
他附到林悠悠耳边低语,把林悠悠逗得笑吟吟。
这期间,林悠悠还不忘暗中观察我,眼中满是得意。
顾母看不下去,拍了下桌面,“好好吃早餐。”
这才让两人初梦清醒般回过神来。
顾渊下意识去看我。
发现我在低头喝粥,没有任何异常。
他没来由地松了口气,但转瞬又有些不是滋味。
这种感觉闷闷的、涩涩的,使得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。
早餐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。
谁都没有再说话。
餐具碰撞的声音在餐厅里异常清晰。
我安静地吃完早餐,对顾渊和林悠悠的各种小举动视而不见。
这时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我赶紧点进去。
“小悠,对不起,这一次谁都不能再把我们分开。”
看到这条消息,我的心跳陡然加快,眼眶瞬间湿热。
我手颤抖着,手机差点拿不稳。
又一条消息接踵而至:“梨花开了,我们去看看吧。”
我知道他什么意思。
孤儿院里有一条小路,两边栽满了梨花。
大学恋爱那几年,我们经常回去。
那里有我们儿时的回忆。
也是我们长大后定情的地方。
我起身,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。
“我有事,出去一趟。”
顾渊疑惑抬头,却没吭声。
我自从嫁给他后,就被顾母要求摒弃所有不必要的社交。
她说,作为豪门太太,这是必须。
她断了我和其他人的联系。
勒令我必须呆在家,不能出去工作。
我没有了朋友,和外界也几乎没有联系。
连周家都在得到顾氏的巨额投资后,和我没了往来。
我的世界只剩了无边无际的孤独。
顾渊清楚,我身边只有他了。
想到这,顾渊放下心。
“你能有什么事,天天不就只想着情情爱爱吗?”
3
林悠悠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。
“嫂子可是娇妻哦,不想着情情爱爱还能想着什么。”
我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,径直站起身。
我朝顾母打了声招呼,“母亲,我先走了。”
顾母皱眉。
她不喜欢我这副样子。
就好像回到了初次见我的模样。
倔强的,满身反骨的。
看着温柔和煦,可骨子里却始终不愿意认输的韧性。
正是因为如此,一开始她并不愿意让我做她的儿媳。
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着,我突然就变了。
像一个提线木偶。
我是对顾家百依百顺了,可顾母越看越觉得怪异。
“不许出去。”顾渊紧紧攥住我的手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有预感——今天我要是除了这个门,就不再属于他了。
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,转身走出家门。
顾渊还想拦,却被顾母叫回去。
顾母意味深长说了句,“你拦不住的。”
赶去见黎深的路上,我脑海里都是那些年的过往。
曾经在孤儿院,他是我保护我的英雄;
大学重逢,我们爱得炽热张扬。
可后来他被突然失踪,我生命力那束光熄灭了。
从此,我的世界陷入灰暗。
绝望中,周家用黎深威胁我,让我嫁给顾渊。
我才知道,原来黎深被他们囚禁了。
我看到了周家发来的视频。
视频里黎深被打得奄奄一息。
他的一只眼睛都充血了。
可他依旧不甘心地又眷恋地看着镜头。
我听见他在彻底陷入昏迷前说,“别……别放弃……别放弃我……”
可我做不到。
我做不到看着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所以我答应嫁给顾渊。
举办婚礼那天,再一次收到了周家人发来的消息。
“我已经把那穷小子送出国了,你好好和顾渊在一起。”
“要是敢有异心,下次就是那小子的命了。”
身若浮萍,万般不由人。
我和黎深都不过是这些权贵眼中可随意糟践的蝼蚁。
从那以后,我彻底失去了黎深的消息。
到了孤儿院,远远就看见黎深的身影。
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,身姿挺拔。
一如当年重逢时的耀眼。
唯一不同的是,他左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。
眼神交汇间,两人都红了眼。
“小悠,好久不见。”虽然极力克制,我还是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颤抖。
我快步冲上去,扑进他的怀抱……
晚上,我回到我和顾渊的婚房。
我需要和他说清楚,不能再这样耗下去。
所以我给顾渊发了消息,“今晚回来一趟,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他已经很久不回来了。
上一次回来,是为了告诉我林悠悠怀孕的消息。
回到家时,我刚打开灯,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渊。
灯光在他投下昏黄的光圈,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像只蛰伏在黑暗里的蓄势待发兽。
他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,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。
“去见谁了?”他的声音凉薄地可怕,目光沉沉看着我。
“一个朋友。”
“男的女的?”
我反手关上门,没再回答。
三年婚姻,这是他第一次等我回家。
却是为了“抓奸。
顾渊忽然站起,几步跨到我面前,烟雾扑在我脸上。
“周念初,我容不得背叛,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,我会发疯的。”
他直逼我的眼睛。
4
我却突然笑了。
“你和林悠悠玩得那么火热,我还以为你会愿意开放性婚姻呢。”
顾渊瞳孔骤然紧缩。
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可渐渐的,我落下一滴泪来。
我心疼黎深。
我和他见面之后才知道他当年差点就死在大洋彼岸了。
周家人为了断了我的念想,竟然派人追杀黎深。
在轮船上,他为了活着只能跳海。
在海上飘荡几天几夜后,终于有路过的客船发现救了他。
差一点,我就看不到黎深了。
凭什么,到底凭什么。
他们凭什么要这样对待黎深。
那滴泪砸在地毯上,印出深色的圈圈。
看着我脸上的泪痕,顾渊喉结滚动两下。
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想替我擦拭,却被我偏头躲开。
他的手只能悬在半空。
“别哭了,我不是……我不是相信你,只是悠悠说,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外面,我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是我过分了,我当然相信你没有背叛我。”
在他的认知中,我和他是彼此初恋。
我们情深似海。
我和顾渊始于大学里的偶遇,他对一身白裙的我一见钟情,费心追了半年才得芳心。
此后,我们恩爱如故。
我擦去泪,后退一步拉开距离: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“别闹了,和我分开你舍得吗?”他忽然笑了,声音里带着惯有的自信。
他朝我逼近半步,“相信我,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,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我指尖收紧,手机在掌心振动。
此刻,黎深的新消息还未读:
“孤儿院的秋千修好了。”
顾渊不知道,我曾经在孤儿院住过。
在他认知里,我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周家千金,
是深爱他不惜为他挡刀的爱人,
是永远都等他回家的顾太太。
他的手指掠过我脸颊,带着深切的掌控欲:
“我们明天就去领证。”他的声音很软。
是的,我和他并没有领证,只是办了婚礼。
一开始是因为顾母不同意。
后来则是因为他太忙了。
他忙着工作,忙着出差,忙着哄林悠悠……
“念初,你还记得吗?你以前最怕打雷,每次下雨都会害怕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——”
可说着说着,他的声音突然止住。
他想到那天家宴,他舍下我去陪林悠悠。
对上我嘲讽的目光,他有些狼狈低下头。
他想来拉我的手,却发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。
有什么忽然在他脑海中炸开。
“老婆?”他颤着声唤我,声音里有了不安。
我恍若未闻。
可他却死死盯着我空荡荡的无名指。
“戒指呢?你摘掉了?”
“嗯对,可能洗澡时摘下就忘了戴。”
那枚戒指早在我得知林悠悠怀孕的雨夜,就被扔进下水道。
雷声再次炸响,他冲上去将我紧紧拥入怀里。
“别这样好吗?我知道你怨我...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和讨好。
“明天我们就去领证,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。”
我没再说话,推开他,转身进了客房休息。
第二天一大早,顾渊就带着我去民政局。
我没挣扎。
顾渊这个人很执拗,有些事需要他彻底看清,才会放手。
到了婚姻登记处,工作人员惊讶看向我,
“你们办不了,因为这位小姐已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