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偃归现在的冷静自持与车上那个发了恨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我悄悄红了眼眶,已经忘了什么时候爱上的他。
是三年前在江南溪边救他的时候。
还是之后一年他在我家朝夕相处的时候。
总之不知道什么时候。
后来白家陷入盐税风波,赵偃归天神下凡般再次出现解决危机,迎娶我过门。
除了爱还有感激,但我又不能不恨他。
他亲手救我白家于水火,又亲手将整个白家推入深渊。
自从两月前江禾进府,白家盐税旧账重查满门抄斩,我的孩子无辜惨死。
我想一走了之,我还想过死了一了百了。
但我腹中还有孩子,我想至少我要让他平安降生。
可就差三天我的孩子就能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上。
赵偃归残忍地强行将它引下来,溺死在水中丢进乱葬岗。
想到孩子刚嘤咛出的未完整的啼哭,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捏住。
我也如赵偃归所愿失去了活的希望。
不过三天后也是白家祭日,我给他们烧足了纸钱就来陪你们。
赵偃归把我擦干身子放在床上。
他顿了顿脚步转头警告似的。
“以后你在侯府给我安分一点,你的身子要好好养着。”
“生产那日我已经叫太医在你催产汤药里放了大量的藏红花,孩子的事以后就别想了。”
我默默地捏紧被角,浑身战栗。
“你该知道的,你的孩子根本就不配挡在真正侯府嫡子的面前。”
“江月不在了,你的孩子也决不能越过江禾的孩子。”
“你该庆幸你的孩子不在了,不然也只配跟在江禾的孩子身后当狗。”
是啊,我一个商户女生的孩子哪有资格做侯府嫡子。
原本侯府的嫡子该是原配江月江大娘子的孩子。
可江月的妹妹江禾进府那天,赵偃归第一次跑到我的房里撒酒疯我才知道。
江月根本就不是他跟我求亲时候所说的病故。
赵偃归失踪一年正好归家,那时候老侯爷欠了朝廷的欠款却突然事发。
老侯爷听说赵偃归结识了我们这样的商贾人家,逼着赵偃归休妻娶我。
江月本来身子就弱,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气死得,一尸两命。
江禾进门我和赵偃归才知道,当年侯府突然事发是我父亲买通官员检举的。
他怨恨的盯着我怀里抱着的大儿子。
第二天便检举了白家盐税有问题,害死了我的全家和儿子。
我自知白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替我逼婚,是我对不起他。
他也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曾经那些爱着的时光同时让我们更恨彼此。
我们再也没有任何补救手段。
我垂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被子上,可是我的孩子又有什么错。
赵偃归抬手示意,下人带着一个嬷嬷从外面进来。
“嬷嬷在宫里伺候过贵人的,有她给你调养身子也放心。”
我不说话轻轻应声。
赵偃归嗤笑一声,“顶了阿月的主母之位就给我活的长长久久些,别枉费了你爹的一番苦心。”
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不屑地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