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在医院醒来的。
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。
护士告诉我,有一个人来替我交了住院费之后就匆匆离开了。
她把报告单递给我,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安慰我,“孩子没了,以后还会再有的,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身体养好。”
我攥着检查报告,勉强对她笑了笑。
半个月前,我查出来怀孕三个月,也就是那天,陈跃进说要给最爱的人一场最盛大的求婚仪式。
我满心欢喜,又想着陈跃进这个直男能想出来什么浪漫的求婚仪式,可别到时候是什么死亡粉嫩色才好。
于是我熬了半个多月,亲自设计了一份我心目当中最完美的婚礼,又拿出了我亲手设计的婚纱,静静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。
我以为我熬了十年终于苦尽甘来,却没成想等来的却是他跟他的小青梅求婚。
宝宝肯定是感觉到了爸爸不爱他,才不愿意来这个世界上。
没了也挺好的,我和陈跃进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羁绊也不在了。
一股悲痛蔓延全身,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,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。
恰巧陈跃进从外面进来,见我醒了皱着眉头,眼底的不耐几乎化成实质。
“你醒了,把这个写一下吧。”
我低头看着桌面上摆着的纸,有些看不懂纸上的文字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谅解书,琪琪不是故意的,她只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正好碰到了你而已,是你自己没站稳才掉进海里的。”
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跃进理所当然的表情,怎么也想不通他有脸说出这句话。
如果不是被人推了一把我怎么可能掉进海里?难不成是我自己左脚拌右脚掉进去的?
不过现在解释这些也没什么用了,我闭了闭眼,决心不再和他多说。
再次睁眼,眼里只有决绝。
“我可以签,但我有一个条件,我要公司30%的股份。”
“股份?”
陈跃进冷笑一声,“你还想要股份?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位置?”
“没办婚礼,没领证,你是我的什么人啊想要股份?”
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插进了我的胸口,在里头翻来覆去的搅动,搅得我生疼。
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,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十年的陪伴,换来了一句“你是我的什么人?”
许是陈跃进也和我想到什么,我竞难得在他眼中察觉出一丝口快后的心虚。
但我心知肚明,这么多年来,他的自尊和骄傲在我的纵容下,早已视若无恐。
我突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实在做的过分,喝的醉醺醺的回家,是他的秘书送他回来的。
我又是煮醒酒汤又是给他洗沾满酒味的衣服,等我收拾好一切却看到他压在秘书身上,正意乱情迷的亲着她,嘴里还在喊着秘书的名字。
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我眼前亲密。我跟他怄气,一气之下离开家,独自在外面漂泊了十天才回去。
迎接我的是他坐在沙发上老神自在的表情,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自己灰溜溜的回去。
“快去做饭,我饿都饿死了。”
我大大小小离家出走过五次,他一次都没有找过我。
他笃定了我会像以前一样,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情绪,再巴巴的凑到他眼前。
但这一次,我是真的累了。
我自嘲的朝他笑了笑,“你说得对,我确实没有任何身份,我们什么也不是。”
随后淡然的拿起桌上的谅解书,我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撕成碎片,轻飘飘的洒在空中,如同我们这么多年可笑至极的感情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