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药,胃疼的感觉减轻了不少。
只是刚才疼得浑身冒冷汗,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,于是简澜又强撑着去洗了个澡,才重新上床睡觉。
第二天早晨,简澜是饿醒的。
她这次不敢硬抗,一起床就赶紧点了份热粥外卖,然后又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大堆零食蔬果,还有各种常见药物,屯在家里应急。
喝完粥,她提着自己在网上订的小蛋糕,再次敲响了对门邻居的房门。
房门很快打开,黑衣少年墨瞳平静地望着她。
“弟弟,昨天真的谢谢你了,这个给你。”简澜把蛋糕递给他。
眼前这个少年,一看年纪就不大,估计还在上大学,所以简澜才下意识喊他弟弟。
昨天晚上光顾着疼了没注意他的长相,这会儿仔细一看,才发现这个弟弟皮肤冷白,眼眸狭长,鼻梁高挺,唇红齿白,这么好看的脸出道都够了。
再配上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子,还有宽肩窄腰的身材,估计一出道就能收割一大堆迷妹。
傅妄正准备伸手接过,目光撇到她戴着的纯白手套,瞳孔蓦地一缩。
这双手套还带着包装时候压出来的折痕,明显是新买的。
他一直有关注简澜出席的各种活动,从未见她戴过手套。
难道是……
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。
“为什么戴手套?”他握紧拳头,紧张地问道,心跳速度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不少。
简澜眼中闪过几分不自在,尴尬地说道:“这个,个人习惯。”
影后简澜有厌男症,这一点在穿书之前的世界里,根本不是什么秘密。
稍微跟异性有肢体触碰,她就容易恶心想吐。
说起来,她得这个病,跟蒋朝有很大关系。
自从得了厌男症,简澜跟男性握手要戴手套,拍跟异性有太多肢体接触的对手戏都要借位,或者用替身。
幸亏她擅长拍的不是恋爱剧,而是剧情类电影,所以也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,不然职业生涯算是毁了。
这一点当初还被黑粉拿来嘲讽,说她艹“清纯玉女”人设,不知道在为哪个金主立贞节牌坊。
因为担心平时会不小心跟异性有身体接触,所以简澜习惯了日常戴手套。
见简澜是这个反应,傅妄忽然勾唇笑了。
他的态度由冷淡变为了热络。
“姐姐,你怎么一直戴着口罩,你是明星吗?”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清澈见底,语气单纯无害,仿佛只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。
简澜下意识摸了下口罩,含糊地说道:“不是,只是这几天皮肤不好,不戴口罩不好见人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,姐姐是新搬来这边的吗,要不要来我家坐一会儿?”
对上他干净的瞳仁,简澜竟然有些不忍心拒绝。
距离她跟钱沛沛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,去邻居家里坐一坐也不耽误事儿,更何况昨天这孩子帮了自己的忙。
想到这里,简澜就答应了他:“好。”
少年家里布置得很简单,比她住的地方东西还要少。
“咦,你一个人住吗?”简澜随意问道。
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,鞋柜里只有一双拖鞋。
“嗯,我跟家里人关系不好。”傅妄低下头说道,周身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悲伤。
简澜立马脑补出了一场“豪门公子流落在外,起因竟是兄弟夺家产”的狗血大戏。
能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,应该出身不错,不过豪门本来是非就多,眼前的少年跟家人关系不好也说得过去。
“你看上去年龄不大,应该是大学生吧?”简澜看到他情绪低落,连忙岔开话题。
傅妄愣了一下,温和无害地说道:“我在A大读书。”
她把他当成大学生,那他就假装自己是大学生好了。
“哇,居然能考上A大诶,你真厉害,看来是学霸。”简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。
傅妄腼腆地笑了,甚至耳尖还泛起了一层绯色,俨然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小弟弟。
简澜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。
“你学的什么专业,方便说吗?”
傅妄乖乖回答:“生物化学。”
他本科时候还修了金融学的双学位,不过后来就专精于生物化学专业了。
简澜更惊讶了。
她以前接触到的那些有钱人,很少会让自己孩子读“四大天坑”专业,毕竟这类专业在很多人眼里都没有前途,当然简澜自己并不这么想。
简澜觉得每个专业都是有价值的,不能简单地用“好不好找工作”或者“能不能挣大钱”来把专业分为三六九等。
“那你喜欢这个专业吗?”她眨了眨眼睛问道。
“喜欢。”傅妄说起自己专业的时候,眼睛都是亮的。
简澜仿佛已经猜到了少年跟家里人关系不好的原因,可能就是因为他执意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,没有听从家里人的想法,所以才会闹掰吧。
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真的很幸福呢。”简澜把垂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,笑着说道。
她眼中点缀着细碎的光,蜷曲纤长的睫毛微颤,娇艳动人。
即使戴着口罩,也依然美得惊艳。
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么……
傅妄心中一顿。
她有这样的愿望,可他一直都不知道。
收起思绪,傅妄也勾起唇角,露出一个单纯干净的笑容,让人很容易对他卸下防备。
过于疯狂的迷恋,只会把澜澜吓走。
这一次,他绝对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。
简澜没在他这里待很久,临走之前,她跟傅妄互相加了微信。
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,她没跟傅妄说全名,只说了自己叫“澜澜”,甚至都没说是哪个字。
在简澜离开以后,傅妄点开她的微信头像,毫不犹豫地输入备注。
澜澜。
*
简澜在屋里一边看书一边等,九点多的时候,钱沛沛准时到来。
“我昨晚刷了一夜微博,就怕在热搜上看见你,幸好你没糊涂。”一进门,钱沛沛就激动地说道。
当初挑艺人的时候,钱沛沛一眼就看中了简澜,把她从其他经纪人手底下抢了过来。
简澜其他方面都挺好,也很听话,唯一的遗憾就是,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疯狂迷恋圈里顶流陆饶。
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,就凭她跟陆饶咖位差这么多,在别人眼里,她就是不要脸蹭热度的十八线心机女。
简澜凭借自己的颜值,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路人好感度,全被她自己骚操作给毁了,不然她现在绝对不止这点粉丝。
“嗯,我想明白了,不能自毁前途。”简澜坐在沙发上,给钱沛沛倒了杯水。
钱沛沛抓住了简澜的手,不放心地问道:“你这次是真想开了?怎么突然想开了?”
她就怕简澜又被陆饶给骗了,只是暂时放弃订婚而已,过两天就会故态复萌,继续缠着他。
“姐,你知道,陆饶为什么愿意跟我订婚吗?”简澜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另起话头。
“不是说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?”钱沛沛说道。
“怎么可能,他看起来像是有良心的人吗?”
钱沛沛想说“知道他没良心,你还喜欢他”,可顾及到自家艺人的面子,她还是没有把这句实话说出来。
“他跟我订婚的真正原因是,怕我把他谈恋爱的事情说出去。”简澜优雅地喝了口水,语气随意得好似只是在谈论天气,而不是这种足以影响很多人前途的大料。
简澜说完,钱沛沛立刻惊讶地张大了嘴巴:“卧槽,陆饶居然谈恋爱了?跟谁啊?”
现在正是陆饶事业的上升期,要是在这时候爆出来谈恋爱,他的事业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。
他选择这时候谈恋爱是疯了吧,得多喜欢那女的才能这么不顾一切。
“我妹妹。”
“简芸?”
钱沛沛知道简芸,是因为后者经常拉踩简澜,动不动就是“妹妹艳压姐姐”,“这对姐妹花明明只差一岁,也看上去却像差了十岁”这种带节奏的通稿。
“怪不得陆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订婚呢,原来是想安抚好你,保护他的小女友。顺便还能踩你一脚,给自己搞个被逼婚的人设。”钱沛沛立马就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
简澜眼眸平静无波,“我只是见过他们在一起,但手头并没有证据,这事就先这么过去吧,只要他们两个不来招惹我,我也懒得对付他们。”
陆饶以为简澜偷拍了照片,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,急着用订婚来安抚她。
可实际上,书里的简澜人设太蠢,光顾着吃醋了,压根没想到要拍照片。
“嗯,陆饶粉丝太多,你要是真把这事爆出去,还拿不出证据,估计他的粉丝手撕了你的心都有。”钱沛沛赞同道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她总觉得简澜似乎跟以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。
明明还是那张脸,可那一身的气度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,坦然又从容,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。
一定是看错了吧,钱沛沛心想。
又继续聊了两句,简澜问起自己接下来有什么行程。
钱沛沛垂头丧气:“唉,除了跟陆饶一起的那个综艺,暂时没有其他行程,我再去给你争取争取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
简澜是真心喜欢拍戏的。
重获自由,她依然想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。
如同她今天跟傅妄说的那样,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真的是人生一大幸事。
*
与此同时,傅妄拨出了一串号码。
那边很快接通,话筒里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。
“终于决定要回来继承家业了?”
“不是。”傅妄笑得放肆乖戾,跟在简澜面前表现出来的单纯无害大相径庭。
傅家独子性格乖张孤僻,阴晴不定,这是圈里人都知道的事情。
要是让澜澜见到他这样的一面,估计对他的态度就会完全不一样了。
“唉,那你就赶紧结婚生个孩子,让他替你管公司。不然再过几年我老了,你再不想继承家业也得回来继承。”
本以为这么说了以后,会跟以前一样,听到傅妄果断拒绝。
可没想到的是,傅妄却轻笑着说:“好啊,不过需要你配合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傅清连忙问道。
“公司旗下有个艺人叫简澜,记得给她塞几个机会。”
“你看上她了?但她风评似乎不太好,你不再考虑考虑?”傅清对这个女艺人有点印象,因为当初就是傅妄让他把简澜签进公司的。
只是签了人以后,傅妄这边就没后续了,傅清就没对简澜太上心,也没特意关照过她。
“不用考虑,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
傅妄的眼神柔和了许多,嗓音磁性温柔,仿佛是情人间的低语。
只是墨眸深处,藏着病态的占有欲和痴迷。
“行吧,随你喜欢。这边正好有几个不错的女一号,我让人送到她经纪人手上,让她自己挑一下。”面对自己儿子,傅清向来有求必应。
“不要女一号,要戏不多但人设讨喜,需要演技的配角。还要跟她的经纪人说,这些都是别人不要的戏。”傅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。
暂时不能让简澜知道,有人在背后帮她。
不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开。
那自己再想接近她,就难了。
“为什么?”按照傅清的想法,不应该趁此机会邀功吗?
“你照做就行了。”傅妄没解释。
最后傅清还是答应了,他打电话给自己的特助,把这件事吩咐了下去。
挂断电话,傅妄走进家里唯一一个上了锁的房间。
白天他带简澜进来的时候,并没有让她来这里。
“啪嗒——”
开关打开,刺眼的白光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,傅妄下意识眯了眯眼。
放眼望去,屋里到处摆满了同一个人的画像,一颦一笑,古装现代装都有。
来到这里以后,傅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。
他拿出最喜欢的那几张画,目光一寸寸地从她身上扫过,随后忍不住伸手抚上画中人的脸颊,目光偏执又痴迷。
看了好半天,傅妄才把画放下,他坐在桌前,又拿起笔开始画同一个人。
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,房间的主人是个疯子,还是痴恋某个人的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