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察觉有人，灵桑猛地睁开眼睛，惊鸿已经出现在手，但当她转头看见帝紫夜的时候，手上的惊鸿又消失不见。
“大人这般看着我作甚？”灵桑问道，美眸轻闪，恹恹的起身。
“你可愿跟在我身边。”他问。
“魔尊将我送给大人，那大人便是我的主人。”灵桑回答道。
帝紫夜嗯了一声，眉头轻皱，不知为何，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答案。
月楼告诉他说，魔灵藕是天地灵物，塑成人身之后所有的见闻，情感都立于她的所见所闻所感之上。但到底不是人，情感淡漠，热衷修行。这是天地灵物的本性，却也是极好驯化的。
帝紫夜看着她，心中突然起了一个想法，如果带她经历巫阡陌曾经所经历的一切，是不是会变成真正的灵桑。
这个念头一起，很快就被压下去了。不行，万一机缘到，他的灵桑还能复活呢。
“以后，跟着我。”帝紫夜说道。
灵桑点了点头，答应的很干脆，除了在巫族的那些年，她一直都跟着月楼，寸步不离。现在只是换一个人，也没什么。
没有灵桑在的时候，他这两万年除了去寻找修复神魂的方法之外就是不停的看古书，希望能从中找到点线索。天宫的事物从来未曾插手过。
如今也是一样，他想复活巫阡陌。毕竟傀儡只是傀儡。
上清殿又是一片狼藉，这些都是他新找来的书，庞杂的很。什么都有。
传说，杂谈，记事，文录……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人陪着他一起看。
灵桑坐在书籍中央，一页一页的翻着，她和帝紫夜不一样。她并非只是特意的寻找修复神魂的方法，她更喜欢看有些书。
有时候帝紫夜都翻看了十几本了，而灵桑一本都未看完，她看的很慢，也很认真。帝紫夜也由着她去了。
灵桑一本书翻完，上面讲了人族的故事，还挺有趣，就看的入了神。如今放下书，竟觉得腿有点麻，便起身动了动。目光自然落到了帝紫夜的身上，看他翻阅着那些书籍，极快！
“大人！”她喊了一声。
帝紫夜头都未曾抬起，继续翻阅着书，只吐出一个字：“说！”
“大人可否给我说说那个灵桑。”
帝紫夜的手微微一顿，抬头看着她那张脸，低声道：“为什么突然想知道了？”
“我就是好奇。我和她真的那么像吗？”灵桑问道。
帝紫夜也没瞒着她的意思，一边翻看一边说道：“嗯，一模一样。”
灵桑点了点头，若有所思，半晌又道：“是不是魔尊特意将我塑成这个样子，好对付你？”
天族和魔族之间的仇怨也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楚的，她可是记得月楼用她换了天族的天书卷轴。
“月楼为人骄傲，用你对付我却是不屑，他最想我亲手杀死我。为此，甚至我命悬一线的时候，他都会伸个援手。”帝紫夜慢吞吞的说着，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。
“那他为什么将我送给你？”灵桑这就不明白了。
“许是……”可怜我。后面的三个字帝紫夜没说，因为他还不确定。或者说不信。
和月楼交手数万载，唯有这件事他是满意的。
“许是什么？”灵桑追问。
帝紫夜摇了摇头：“没什么。”
“那大人是不是很喜欢你那个死去的天后。”灵桑又问。
帝紫夜思索了一会，喜欢吧，活着的时候他不确定，现在他还是不确定。他就是觉得没有她在身边，心口总觉得缺点什么。很孤寂。
见帝紫夜不语，灵桑再次开口道：“那她是怎么死的？”
帝紫夜抬头看着她，原本怒气横生的眸子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慢慢的散了。继而是无尽的忧伤。
“你杀的？”灵桑像是拿着一把刀，刺进帝紫夜的心口，然后在拔出来，毫不犹豫的再次刺进去。鲜血淋漓。
“你怎么会这么说？”他问。
灵桑歪了歪头，模样带着几分猜中的得意道：“你是天族的天君，她是你的天后，修为应该也不弱，就算是身躯死掉，神魂也不会灭。如此，单塑造一个身躯，在注入神魂也就是了。除非她的神魂也没了。能让神魂消散的办法不少，可无法在聚合的却寥寥无几。其中就有天族的红莲业火。你烧了她的神魂？”
帝紫夜不喜欢人提起这件事，他没有想烧掉她的神魂。但不可置否的是，是他的红莲业火干的。
“既是如此，我倒是不明白大人为何执念复活她。”灵桑不解。
“后悔了。”帝紫夜低声道，第一次，他认真的面对了自己的心。他后悔了。
灵桑嗯了一声，也没再追问。坐在地上拿起一本古籍翻了开来。心思却不在书上，就算是贵为天君，也不是事事都能顺心，后悔了也不是全都能弥补。
上清殿的门突然被推开，白鹞穿着一身络纱而来，手上拿着一个卷轴。
她的目光最先落在了帝紫夜的身上，而后才看向灵桑，不过是轻撇了一眼，然后开口道：“天君。”
帝紫夜没搭理她，一门心思的翻阅着书籍。
白鹞也不恼，上次离开风铃苑之后她就想明白了，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，她有的是办法。傀儡再像也顶不过真人不是吗？
“妾身不忍帝君日日烦忧，今日前来便是为帝君解忧。”说着白鹞将准备好的卷轴递给了他。
帝紫夜并未接过，只是扫了一眼。
白鹞轻笑，又道：“帝君，这是域外灵山的东西。您真不看看吗？”
一听到域外灵山四个字，帝紫夜和灵桑同时扬起了头。
八荒九州，四海三域，越是往后排，越是神秘莫测。而三域更是自成空间。寻常人穷尽一生恐怕都难窥其一角。
关于域外灵山的传闻很多，那里更像是一个传说。
帝紫夜一手接过卷轴，手微微的有些颤抖，犹豫了一下便展开，灵桑也凑了过去。
卷轴浮空，上面星星点点，勾勒出一副山海迷图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