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梅煮雨,桃花漫漫,质问情在何方?
桃花开,桃花落,花瓣落满了土地,几片又被风吹到小溪里去了。
一行人,几个空荡荡的灵魂,飘忽不定。
一个白衣女子,夹杂在人群中,满头青发,随意散落,微风吹来,青丝便在空中凌乱。和随行的人一样,她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,只是目视前方,漫步行走。
路边生长着一种血红色的花,这种花只见花,不见叶,名曰“彼岸花”。
她停下脚步,看向了那开着正盛的彼岸花,淡然一笑,不语。
突然间,她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影子,但她却看不清他的样子,她叹了一口气,还是笑笑,然后继续向前走去。
走在她前面的似乎是一个青年男子,他个子不高也不矮,估计年纪也就三十出头,正如她一样,他也满头青发。
只听那青年男子一边叹着气,一边喃喃的说:“娘子啊,娘子啊……”自始至终都是这三个字。
她微微一笑,心想着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男子或许是想回到他娘子身边,但他却已走上了这条路。
虽然她知道此路名曰“黄泉路”,但她却想把它称作“不归路”,毕竟走上这条路的人,除非喝下孟婆汤,投胎转世,才可重回人间。
这时,她的脑海中闪过几句话,她轻轻晃了晃脑袋,强制自己不再想它。
她身子一晃一晃的朝前走去,白衣飘飘,恍如仙子。
路的尽头有一条河,名曰“忘川河”。忘川河的河水很清,或窄或宽,窄似溪流,宽似大河,缓缓流淌,从不断流。河的源头和尽头也无人知道,只知道这条河下面有着无数不得投胎的野鬼。
河上有一座桥,名曰“奈何桥”,桥分三层,上层红,中层玄黄,最下层黑色。
此刻,她已走上了奈何桥,走在桥的中层,走上前,她还祝愿着自己不要走最底层,因为那是行恶之人该走的。
生前,她虽说没行过大善,但她却从未做过恶事。
待她在桥上走了几步后,她的目光飘向了桥的尽头,她看到了一个小台子,台子上有个女人守在上面。
那小台子是望乡台,那女人便是孟婆。
“扑通”一声,她前面的那个青年男子突然跳进了忘川河中,她看了看,脸上没有过多的惊讶,继续向前走去。
当她走到桥的中间时,她看了看那忘川河畔的三生石,三生石上记载着她的前世、今生和来世,石身上的字鲜红如血,写着四个大字——早登彼岸。
不多时,她走到了桥的尽头,排队等着那碗孟婆汤。
“喝下它,忘却前世,重回人间,再活一遍吧。”孟婆对每一个人重复着相同的话,对她也不例外。
她朝孟婆淡然一笑,接过那碗孟婆汤,看着自己倒映在那绿水里的影子。
“不,不要喝,不要啊……”这时,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
她转身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处,嘴角微微一扬,没有理会,又转身朝孟婆笑了笑,喝下了那碗孟婆汤。
霎时间,她只感觉魂飞魄散,灵魂不知飘向何方,再醒来,已投胎转世。
在她转世投胎的那一瞬间,河上飞来一个影子,那便是深爱着她的他。
千年前,他不想忘却前世,忘记自己深爱的她,便拒绝了那碗孟婆汤,跳进了忘川河中。千年后,他终于可以转世投胎。
原来,你若不想失去前世的记忆,可以选择不喝孟婆汤,但你却要跳入这忘川河中,等待千年后的转世投胎。
这便是那青年男子跳进忘川河的原因。
这一千年,当她每一次走过奈何桥,喝下每一碗孟婆汤时,他都想阻止她,想让她跳入忘川河中来陪他,但他爱她,他不想让她忍受千年的煎熬。
千年前的那条黄泉路上,他和她一同走过奈何桥,他却没有喝孟婆汤,跳进了忘川河中,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忘记她吧。
但她却喝下了那碗孟婆汤,进入轮回,开始新的一世。
或许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吧。有时候他会这样想。
若是可以,我绝不会再错过你。
想罢,他魂飞魄散,但他和其他喝下孟婆汤而投胎转世的人不同,他的眸子并不是清澈的,里面夹杂着几根血丝,那几根血丝便是他的情伤。
三生情殇,流沙而逝;一生情缘,只为伊人憔悴。
陌上独舞,染起情怀,晚风眠,君生死不弃。
残念成殇,寒雨声,但为伊人碎。
冷夜里,找不到你的安慰,只怪当初誓言太美,让相思成病。
注定痴醉今生,落花雨季。
为什么,你不在身旁,留我一人,将思念化成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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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呜呜呜……”一阵哭声惊动了整个沈府。
沈府内的大大小小一听这哭声,立刻沸腾了。
“恭喜老爷、夫人得一贵女,恭喜恭喜啊,这时,一个身穿黑衣、戴着墨镜,像是沈府管家的人,走进了一个屋子里,当他看到床上的人的脸,原本高兴的脸立刻变了,“但夫人为何脸色发黄?刚生了孩子也不至于这样啊?”
“老爷,妾身不求别的,只求你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。”床上有一个脸色焦黄的女子,她吃力的说着,还紧紧抓着床边之人的袖子。
床边的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人,他一边从产婆那里接过襁褓,一边答应着:“香儿,你放心就好,只要我沈南城在,就绝不会让这孩子受欺负。”
床上的人微微点头,最后看了那襁褓一眼,便闭上了眼睛,断了气。
“夫人……”无论是屋内,还是屋外的人,都一下子跪了下来,为床上的人哀嚎着。
这时,床边的人抱着襁褓,看向了窗外。
窗外挂着一轮明月,但它却被烟云笼罩着,发着暗淡的光,那云似若无情,却有情,像是害怕有人会抢走自己的明月。
“以后就叫你‘寒云’吧,沈寒云,这是你的名字。”床边的人低头对襁褓里的婴儿说着,还轻轻掂了掂她。
婴儿睁开了双眼,她没有哭,而是朝抱着自己的人笑了笑。
那笑,淡然,像是从未沾过凡尘的云,清新飘逸。
次日,沈南城便起奏了妻子难产而死之事,皇上准许几天假,他便安排好了他妻子的后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