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随容云深造反十年,他突然被兴起的朝廷打得溃不成军。
我赶走那个说我已经病入膏肓需要好生休养的医生,毅然决然地带着宝儿四处为他借兵筹募军饷。
我匍匐在那些将军面前,哑声恳求:
“只要将军可以借兵给我的夫君,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。”
可是换来的却只有男人们的嘲笑:
“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,连刀山火海都不敢过,凭什么要我们出兵?”
他们大笑,却没有想到下一刻我就已经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钉床,没有半分犹豫。
在滚过刀山,爬过火海,我浑身遍体鳞伤,已没有一处好皮肉之后。
我却听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和人交谈:
“陛下就算再恨她,也要考虑到她是您的原配夫人,还为您诞下了皇长子,您这样……”
“哼!你们懂什么!她现在这样只是在还债罢了,当初若不是她为了攀龙附凤,将朕暗害,朕怎会差点死无葬身之地?幸好后来是媚儿舍命相救,不然朕又怎么会有今天荣登大宝的时候?”
“至于她生下的那个孩子,呵!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?还不赶快拖出去剁碎了喂狗!”
倒在地上的我在听到这一切时,浑身的血都骤然冷了下来。
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我苦守了十年的丈夫容云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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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声音让我如坠冰窖。
我顾不得自己浑身是伤,拼命地从地上爬起来,抓住身边的士兵苦苦哀求:
“求求你,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儿?他在哪儿!”
士兵被我的样子吓到,抬手指向不远处堆积的血衣,正是早些时候我给儿子念昭准备的。
一旁屠夫模样的军士正拎着一团肉,往军营外走去,其间甚至还不忘跟同伴说笑:
“这是刚刚将军让宰的,最嫩的地方咱们尝尝,多余的就剁碎了拿出去喂狗。”
我惨叫一声,就要扑上去的时候。
却被后面赶来的容云深死死抱住。
“若昭你冷静一点!我知道你很痛苦,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!”
他的怀抱让我身上的伤口产生了剧痛,疼得我几乎不能动弹,可恍惚间,我仿佛听到了儿子念昭的哀嚎。
我失去了理智,在顾不得口中喷涌的鲜血,撕心裂肺地质问着眼前的男人:
“容云深!你怎么能这样绝情?念昭他才七岁,每天盼着你回家!你怎么能忍心这样对他!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!”
听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,容云深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眉间转瞬即逝的那抹厌恶。
但他在看到我之后,还是按捺住了情绪,尽可能柔声地对我说道:
“若昭,我这样也是为了他好,他在那边总好过和我们一起东奔西逃,你也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,我们不能让念昭这个拖累再跟着我们,所以我才……”
所以你才……
你才让人将他剁碎了喂狗吗?
这句话实在是太让人心痛,以至于我都没有勇气说出来。
一想到我的念昭,就这样惨死在别人的屠刀下,我恨不得拿把刀现在就把容云深给捅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