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到处都落满了灰。
但江舒漫不怕这些。
她只知道，这是自己和曦曦安身立命的地方。
从这里开始，从头再起。
江舒漫掀开沙发上的盖布，灰尘散开，她下意识要去遮住曦曦的口鼻，手却已经被小家伙软乎乎的手掌握紧。
“妈妈。”宋曦仰起头，大而漂亮的眼睛眨巴了下，软软地望着她说，“曦曦帮你。”
“好，我们一起收拾。”
母女俩一起努力，辛苦了一整晚。
但睡觉前，已经神清气爽躺在干净的床上。
反观宋家。
江舒漫离开的第一个晚上，宋嘉言便觉得哪哪都不对劲。
晚餐是外卖的。
睡衣是没人准备的。
宋阳更是不肯睡觉。
已经晚上十一点，他还在沙发上和沈沁柔一块玩手机，打游戏？
“柔柔阿姨，你好厉害呀！这些游戏我妈妈都不会玩，你简直是女中豪杰！”
宋阳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角色，“班上同学要是知道我玩过省标小乔，他们一定羡慕坏了！”
沈沁柔笑了笑，有些尴尬的看着手里的0-5的战绩。
她的标都是找人混上去的，现在却为了哄宋阳，硬生生掉了一个大段位。
可宋阳还不知足，一把抢过她的手机，“轮到我了，这把我来打！肯定能赢！”
“都几点了，还不去睡？”宋嘉言洗完澡出来，终于忍无可忍开口。
见状，沈沁柔总算找到机会，把手机拿回去，“对呀很晚了，阳阳，你该去休息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宋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，“妈妈都不在家里，我凭什么还要那么早睡觉？”他脾气本就急，玩游戏玩兴奋后更是暴躁，往地上一坐就是闹，“我还没玩够！”
“宋阳！”宋嘉言立刻黑了脸。
他平时工作忙，很少管两个孩子的教育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，只能凭着本能低吼，试图压制。
可这一吼，宋阳非但没有安静，反而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他双腿不断在地上蹬，眼泪鼻涕一起抹在脸上，哪还有半分乖巧！
宋嘉言忍无可忍，拽着他直接抓起来扔回床上，警告他，“让你睡觉就去睡，哪那么多话！”
“我不要，我不要——”宋阳拼命挣扎，知道不是宋嘉言的对手，就隔着些距离盯着沈沁柔，“是柔柔阿姨答应了让我随便玩的！柔柔阿姨，你怎么讲话不算话！”
“我......”沈沁柔脸都绿了。
她自然是为了表现自己和沈沁柔的不一样，是个宽宏又开明的“妈妈”，所以才用游戏和宋阳打成一片。
可谁知道他会这么难控制？
小孩子，难道不应该是大人让他干嘛就该干嘛吗！
“爸爸，就让我再玩一会吧——”宋阳试图讨价还价，却只换来男人的厉声呵斥。
“不行！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？！”宋嘉言着实没有带孩子的经验。
他只知要让宋阳听话、守规矩，却不知小孩子使性子时，越大声呵斥，对方会哭的越厉害。
“哇！这不让碰那不让玩，你们怎么都一样——”宋阳的嚎啕声便响彻整个房间，半个小时都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宋嘉言满心烦躁。
从前他在家里，明明很少听到两个孩子哭闹！
就算偶有脾气，江舒漫也会很快哄好，根本不会惹他心烦，可现在，却分明不受控制！
他的火气无处发泄。
重新踹开门，走到宋阳跟前，脸色阴鸷如渊。
“再闹，就给我滚出去睡大街！这个家，没人会惯着你！”
这话一出，宋阳果然立刻安静了下来。
见此情景，沈沁柔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，低声劝着。
“嘉言哥你别心烦，我想阳阳这样，都是因为平时被漫漫管的太严。小孩子有他的天性，姐姐一贯强压，现在可不就爆发了呢。”
原来是个吃软怕硬的，现下，正是她展现贤妻良母的好时机。
沈沁柔于是重新恢复了脸上的笑容，缓缓靠近，低声开口。
“阳阳，爸爸也是关心你。你要听话哦......”
“不用你们管！”宋阳却直接甩开了沈沁柔的手，一双眼通红，冲着她吼，“你们根本不尊重我，就会扼杀小孩子的天性！”
“全都是坏人——”
他哭闹得更厉害，突然把人全部赶出去关上门。
“阳阳......”沈沁柔拍打着房门。
可突然间，一个玩具车直直朝她砸了过来。
“不许进来！”
宋阳抓起旁边的东西，狠狠砸了过去。
“啊！”沈沁柔吓了一跳。
她往后退，却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阵响动隔着一道门响起。
怎么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？！
沈沁柔脸色难看的要命，这让她在宋嘉言面前展示自己贤妻良母的算盘落空。
抬起头，发现宋嘉言脸色更是阴沉了彻底。
男人终于忍无可忍，直接发了消息给江舒漫。
【阳阳在乱发脾气，你赶紧回来哄他！】
他憋着一肚子火，点了发送。
本是静等着那边回应。
可几分钟过去，手机里没有丝毫动静。
便直接甩了电话过去。
“把儿子扔下就不管，江舒漫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妈的样子？”
“与我无关。”
“你是他妈怎么会跟你......”
话没说完，便被里面“嘟嘟嘟”的声音打断，
江舒漫挂了他的电话？！
宋嘉言不敢相信，
过去五年，江舒漫从未对他使过这样的性子，从来某都是秒回秒接细心讨好，她怎么敢挂的？
真是出息了！
......
江舒漫索性将手机放远了些。
既已决定放手，就不该操无谓的心。
她转过身，默默搂着怀里的曦曦很快入睡。
而这一晚，江舒漫睡的很好。
是半月以来最安稳的夜。
因为她如今，只需要关注自己和曦曦，以及即将入职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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