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忽然被推开,丫鬟傲慢的冷睨了我一眼。
“到你了,快些随我出去,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贵女呢,竟还有脸在这儿休憩。”
她言语间满是鄙夷和嫌弃,对这些我早已习以为常。
自选择踏入青楼开始,我便已经将所谓的尊严都踩入了泥中,总以为有朝一日将我拉出泥潭的会是宁知许。
但没想到,原来真正推我入泥潭的不是我自己。
本就是宁知许啊。
到了席间,我终于见到了林洛洛。
美丽,高贵,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华服,同她身边的宁知许一般,哪怕是身上的一条腰带,都足够我那个所谓的小家一年嚼用生活。
同我相比,云泥之别。
四目相对,宁知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慌张,很快又别过脸去。
呵!欲盖弥彰。
我压下心里撕心裂肺的痛和满腹怨怼,佯装无事坐下拿着琵琶弹奏。
一曲作罢,我起身想要离场,却不想几个世家公子却拦住了我的去路。
“听闻云舒姑娘不但琴声惑人,舞技更是一绝,今儿个可是我们林小姐的好日子,不如你就献舞一曲如何?”
“简单的一舞岂够?今日冬日寒梅开得正好,不如你就赤脚雪上,穿着薄纱舞上一曲踏雪寻梅如何?”
话落,不待我开口,几个丫鬟已经上来强行撕扯我的衣衫和鞋袜。
我死死抓着身上那一点尊严,目光还是下意识看向宁知许。
他刚要起身,叶洛洛却惊讶问:“知许哥哥,她为何要看着你啊?你们认识?”
宁知许宠溺的看着她:“不认识。”
身上的衣服被撕碎,鞋袜被脱掉,我穿着肚兜和亵裤狼狈的趴在冰雪之中,刺骨的冷顺着肌肤渗入到骨头里,冷得让人胆寒。
可这却远没有我此刻的心里更冷。
数月相伴,无悔付出,终究只换得不认识三个字。
真心既然错付,那便就此收回吧。
带着满身的狼狈回到破旧的家中,我曾有一瞬的冲动想就这么一走了之,可最后还是压了下来。
宁知许身份尊贵,执着掌控人心,定不会允许我这个玩物私自逃脱。
况且,我的阿姐还被困在相府做通房丫鬟,我决不能置她的安危不顾。
恍惚间,老旧的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,是宁知许回来了。
他很自然的走到床边坐下,如往常一般淡淡开口。
“我在相府谋了个画师的差事,这都是为了帮你减轻负担,否则我也不必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。”
“你该理解我的,今天那种情况,你实在丢人,我若出言帮你这差事就保不住了,你该明白的。”
他总是这样,无论任何事错的永远是我。
曾经的我也是个自信张扬的姑娘,可只因他说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,我便收敛了性情。
可看到林洛洛我才知道,他并不是喜欢温婉柔顺的女子,而是喜欢掌控人心。
我抬眸直视着他片刻,压下心里的怒气,讽刺的笑了:“画师?我怎么好像听到林小姐叫你,知许哥哥。”
宁知许眼神有些闪烁,他手握拳挡在唇边咳嗽了几声,声音压低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