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卓年又出差了。
我抛开所有思绪。
现在当务之急,是工作。
当年他不顾父母反对,要我嫁给他,为此不惜与家里断绝往来,婚后,我尽力修补,两方才稍微缓和。
我一直都知道。
我并非他最好的选择。
大四那年,妈妈确诊了胃癌,掏空了所有积蓄,治疗费还差三十万。
墙倒众人推,曾经的亲戚朋友,没有一个愿意借钱,我一度抑郁到自杀。
是陈卓年,把家里给他的车和房子抵押了,才给我凑上了手术费。
我哭着打下借条,发誓一定还给他。
可妈妈出院那天,他向我求婚了。
我强行和他签下婚前协议,三十万的欠款,零零总总,还差五万。
我大学是油画系出身,正好前几天,一家之前合作过的公司,向我约了新稿。
正好十万元,解了我的燃眉之急。
陈卓年出差回来。
敲响画室门,见到我还在,松了口气。
“休息一下吧。”
我嗯了一声,但没停下手里的动作,也没给他一个眼神。
“琦琦,那天的事情只是意外,怪我喝多了,误把他当成了你......”
我的笔尖一顿。
可那晚,他明明叫了一夜宋雨菲的名字。
现在想起来,都让人反胃。
我依旧没理他。
陈卓年受够了忽视,强忍着眼底的怒意,“我倒要看你画画能挣几个钱!”
画室的门,被他狠狠摔在身后。
偌大的房子,又恢复了安静。
虽然挣不了大钱,但要想把钱还给陈卓年,除了不停地画画,没有其他办法。
交稿那天,我把尾款取成了现金,放在陈卓年的床头。
一摞高高的钞票,足以终结我所有的念想。
至此,我和他两清了。
【陈卓年,你什么时候回来,我有话跟你说。】
可晚上左等右等,都没见到他的身影。
电话拨过去,是熟悉的声音。
“嫂子,不好意思借用陈总一晚,我手头实在有个项目忙不开,今天我们可能得通宵了。”
“专心。”
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,陈卓年就把电话夺了过去,直接挂断了。
第二天晚上。
我正忙着打包行李,陈卓年站在客厅中央,看着高高垒起的纸箱子,傻了眼。
画室内,我昔日宝贝的东西,都被搬空了。
他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慌乱,但依旧不以为意。
“说吧,想我怎么补偿你?”
他十分确信,我没有钱财傍身,又爱惨了他,不会真的离开。
以为只需要软声哄我几句,或是买几件好东西,此事就能作罢。
“陈卓年,我受够了。”
“你不是觉得我画画没用吗?这五万块就是我画画挣来的,加上它,欠你的三十万就全部结清了。”
“我们离婚吧!”
我拿出五万块钱现金,和一张我存了两年的银行卡,努力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。
“汪琦,你在说什么?”
陈卓年发了恨地捏着我的肩膀。
他不知道,结婚后,我一直在努力存钱。
更不知道,我拼命画画画,只是为了更心安理得的离开他。
“你是不是在意婚前协议的事情?”陈卓年冲进书房翻出几页纸,递到我跟前,“你要是介意,我们明天就去取消了,不要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。”
我默默把婚前协议推开。
陈卓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眼底挤出一丝嘲讽的笑。
“再说了。”
“你妈妈会同意你离婚?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陈卓年更加得意,以为抓住了我的脉门。
毕竟,以往每次吵架,妈妈都会站在他那边,帮着数落我。
所以他出车祸时,也义无反顾去了......
可现在,说要一辈子守护我们幸福的妈妈,躺进了冰冷的盒子,我和陈卓年的婚姻,也走到了尽头。
我从柜子上取下那个黑色盒子,颤抖着放在他面前。
“可是,妈妈已经死了。”
“就当她同意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