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赐在我怀里不停扭动哭喊,肖凯却依然在嬉笑。
直到天赐越哭越大声,那边才突然顿住。
一阵慌乱的忙音后,对面换了个人。
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。
“周燕枝,最重要的是给我保护好天赐,速速报上地址,我马上过来救援。”
我报上沈琳家的地址,听着被掐断电话的忙音,心中说不出的滋味。
五分钟后,祁熠动员全市消防力量,带着浩浩荡荡十几架云梯,风驰电掣般赶到现场。
看到风尘仆仆的祁熠,我惊喜呼救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祁熠如视仇寇,粗暴地从我怀中夺过天赐,劈头盖脸地数落我:
“周燕枝,你这是严重的渎职行为!易燃物品不能放在孩子身边,他不懂,你这个保姆还不懂吗?”
“天赐才七岁,他和你不一样,如果我晚来一步,他的大好前程就被你毁了!”
“我对你太失望了,我先救天赐出去,你自己留在这好好反省!”
说罢,他便将我推进离火源最近的卧房。
无视我撕心裂肺的哭喊,毫不犹豫锁上房门。
烟雾如同汹涌的潮水,沿着门缝蔓延过来,袖子瞬间被火光点燃。
鼻腔神经坏死,呼吸不进一点空气。
窒息昏厥之际,我拼命敲打房门,一遍一遍求他放过我。
救援队已经折返五轮,整栋大楼已经疏散人员。
他们每次到我卧室门口,都被祁熠拦下。
那头沉默良久,才终于说了两句:
“起火源在隔壁,我专门反锁房门是为你好,就算烧起来,你也有逃生机会。”
“闭嘴,不给你惩罚,否则永远都不长记性。”
听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的声音后,我就没有心情再细究那些冷嘲热讽了。
因为我看到了床头柜的照片,心脏比身体先一步沉入谷底。
除了婚纱照和成长记录册,还有一本泛黄的牛皮笔记本。
我缓缓打开,里面竟是祁熠写给沈琳的情书。
原来,在我踏入他们生活之前,他们已是人人羡慕的青梅竹马。
若非沈琳家嫌弃祁熠的出身,大学时强行将她送出国,他们或许早已光明正大举行婚礼,过上幸福生活。
又哪会给我插足的机会呢?
床头柜与床底,塞满了祁熠给沈琳的信件情书,还有无数昂贵的礼物。
堆积如山,是我从没感受过的爱意。
曾经,我以为祁熠天生沉默寡言,不善讨女孩子欢心,对他的淡漠也习以为常。
然而此刻,我才如梦方醒。
在他眼中,是我压根不值得拥有这份浪漫,不配他付出丝毫真心。
所以,当沈琳向他撒娇时,他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去,让我去做她自闭症儿子的保姆。
这七年来,沈琳从未给我一分正式工资,节假日也只是随意发个十块钱红包,敷衍了事。
而我,却还任劳任怨,只因他是祁熠口中重要的顾客。
我天真地以为她是部队某领导的合作伙伴,所以从未深究。
如今真相揭开,我才明白自己蠢的有多可笑。
大火已烧至脚边,浓烟麻痹了神经,我的头脑越发昏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