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后的春节,怕顾卫霆孤单,过了初二安笙就急着从乡下回来。
因为那件大喜事,她居然忘了他说过,过年会有战友来看他。
那天他们喝得酩酊大醉。
安笙满心欢喜把手放在门上,里面大着舌头的醉话却把她钉在原地。
“卫霆,你现在,还把你嫂子,的照,照片藏枕头里,吗?”
“要我,说,反正白婉清,现在也——单身了,你就——就娶她呗。”
“你小子暗恋人家十几年,为了她退伍回家,还不赶,赶紧?”
白婉清?
安笙全身的血液好像潮水一样退走,心头的火热瞬间冷却。
腊月的风刀割一样吹在身上,她却一动不动。
他们喝醉了,一定是喝醉了胡说。
卫霆会否认的,卫霆你说话啊!快点说呀!
“婉清,冰清玉洁,碰碰她手指我都觉得亵渎了她。”
顾卫霆痛苦的声音清晰传来。
“我爱她,”他用力指向心脏位置,“爱得我心口疼,爱得我他妈快疯了!”
“可她是我嫂子!我能怎么办?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?”
顾卫霆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他对白婉清的感情。
其中一个战友拍了拍他的肩,叹气。
“唉......你对象,那个小护士叫安笙是吧?也不错,早点结婚也好,忘了白婉清。”
门外的安笙牙关咬得极紧,仿佛一放松就会哭出声。
“我不会跟她结婚,也永远不可能忘了婉清。”
冷漠的声音像一支利箭,穿透门板,撕开安笙的心脏,冷风呼啸而入,带着尖锐的刺痛。
“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和婉清很像,我不会多看她一眼。”
毫无防备的安笙,灵魂被无情绞杀,小小的脸一点点苍白下去,只剩下深深的空洞。
怪不得,怪不得。
怪不得他总是在做那事的时候捂住她的脸。
一点一点磨她,欺负她,非要逼得她叫他名字求饶不可。
越叫他,他就越狠,次次把她弄哭。
脸上针扎一样疼,原来已经泪流满面,风一吹,结冰了。
她游魂一样回到隔壁,愣愣坐在床上。
外面响起喜庆的鞭炮声,没点炉子的屋子冰窟窿一样。
隔壁顾卫霆似哭似笑地吼着军歌,直到哽咽不成声。
安笙就这样,呆呆坐了一整夜。
那些甜蜜的记忆像海浪一波一波席卷而来,变成细盐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。
现在想来,他们的相处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。
那些甜言蜜语也不是对她说的,
顾卫霆,只把她当成白婉清的替身,白玩罢了。
可她的身子已经被他占了,以后,不会有幸福了。
清晨,顾卫霆送战友离开。
安笙木然走出小院,敲响了主任家的门。
“主任,我想报名参加援助西北医疗。”
“小安?”主任赶紧拉着浑身冰冷的安笙进屋,“顾卫霆哥哥的孝期不是快到了吗,你不结婚了?”
她苦涩一笑,含着眼泪摇头。
“不结了。”
身子给了狼,这辈子也不敢奢望能结婚了。
不如到国家需要的地方去,报效祖国。
主任看这情形,虽然诧异,但也不好再问什么。
“好,手续大概要一个月办好,到时通知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