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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依慕没有回话,而是柔弱地依偎在沈修远身后,身子微微颤抖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沈修远顺势将她搂得更紧,柔声安慰道,
“别怕,蕴之是皇后,不会为难你的,她啊,就是喜欢故作威严吓唬人,不必理会。”
说罢,沈修远抬眼看向我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,
“朕看皇妃有些乏了,还是先回宫歇息吧,”
我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,闷得喘不过气来。
曾几何时,他也曾这样温柔地哄过我。
那时,我们还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。
他会为我描眉,为我绾发,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。
可如今,他怀里的人,却换成了另一个女人。
他变了,变得冷漠,变得无情。
我曾以为,就算他登基为帝,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变。
可现在看来,是我太天真了。
回到凤仪宫,我只觉得浑身无力,脚步虚浮。
我强撑着走到床边,却再也支撑不住,跌坐在床沿上。
我捂住脸,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滑落。
直到第二日中午,早朝结束。
我正在收拾包裹时,他起驾来了凤仪宫。
他脖颈上的红印,在明亮的日光下,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沈修远的声音骤然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我抬眼看去,只见他匆匆走进殿内,神情紧张。
“臣妾准备出宫一趟。”
我淡淡地回答,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。
“出宫?去哪里?”
沈修远的眉头紧锁,语气略带责备。
“回禀陛下,臣妾打算前往祠堂祭祖。”
因为我家对沈修远有恩,因此他万不会反对的。
闻言,沈修远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下来,随即又故作愠怒地瞪了我一眼,
“你啊,就是爱胡闹,不过是一些大臣醉后的胡话罢了,你却如此不给朕与众臣颜面。”
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,看来,他还是不明白我生气的原因。
“昨夜,阿依慕身子有些不适,朕便陪了她一宿。”
沈修远略带歉意地解释道,语气却显得有些心虚。
“宫中自有御医,要皇上您亲自去做什么?”
我冷冷地回了一句。
这句话,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,他勃然大怒,
“谢蕴之!你不要这么嫉妒!阿依慕远嫁而来,在京中举目无亲,朕对她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!你身为皇后,如此小肚鸡肠,岂不让人笑话!”
这番话,如同针扎般刺痛我的心。
我忽然想起,前段时间,我突发重病,高烧不退,渴望见他一面,他却以国事繁忙为由,始终不肯前来探望。
我让贴身丫鬟迎春去请,却发现,他其实正和阿依慕在长乐宫夜夜笙歌。
迎春冒死求见,他却只冷冷地回了一句:
“宫中不是有御医吗?要朕亲自去做什么?”
那时,我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。
如今,同样的回答,他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。
看来他并没有意识到,我不过是以他话语来回复他的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:“阿依慕公主到——”
我抬眼望去,只见阿依慕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,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。
“陛下。”
她娇滴滴地唤了一声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沈修远连忙上前,殷切地问道,
“爱妃身体可还有不适?”
阿依慕柔柔一笑,娇声道,
“臣妾无碍,只是看昨夜陛下操劳过度,特意熬了一碗鸡汤给陛下补补身子。”
沈修远闻言,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,闪过一丝尴尬和心虚。
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阿依慕的脖颈,赫然发现,那里也布满了与沈修远如出一辙的暧昧痕迹。
我顿时心如明镜。
“时辰不早了,臣妾就先行告退了。”我淡淡地说完,转身便走。
“蕴之......”
沈修远似乎想解释些什么,却欲言又止,
“朕与阿依慕之间,是清白的,你别多想......”
“陛下乃九五至尊,行事自有道理,臣妾不敢僭越。”
我垂下眼帘,恭顺地回道,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说完这句话,我向沈修远微微一礼,便转身离开了凤仪宫。
出宫后,我屏退了左右,只留下贴身丫鬟迎春。
“迎春,帮我收拾行李。”
我吩咐道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
“娘娘,您这是......”
迎春一脸惊愕,但看到我坚定的眼神,她立刻明白了过来,
“娘娘,您真的决定要走了吗?奴婢跟您一起走!”
“嗯。”
我轻轻点头,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。
“娘娘......”
迎春心疼地望着我,眼眶泛红,她素来心直口快,此刻更是愤愤不平地抱怨道,
“那个沈修远,真是个白眼狼!当初若不是您和老爷夫人鼎力相助,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吃糠咽菜呢!娘娘您对他那么好,他倒好,一朝得势,就忘了本,跟那个西域来的狐媚子搅在一起,真是气死人了!”
我苦笑一声,没有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