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医院出来的时候，我看到了霍砚铭。
他捧着一大束鲜花走向我，我不知所措。
上大学的时候，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我。
只是那时候宋怀远就不断地骚扰我，导致没有一个人再敢接近我。
我这一生就像是阴沟里的烂泥，怎么也见不得光。
所以面对如此耀眼的霍砚铭，我根本抬不起头。
霍砚铭带我来到一家私人餐厅，这里的格调环境很好，我换上了他精心为我准备的礼服，再也不是那么格格不入。
接触这些天，霍砚铭只让我陪他喝酒聊天，从来没有对我做越轨的事。
我不知道别人包养那里是不是也是这个流程。
霍砚铭为我倒了杯红酒，「我已经让人教训过沈嘉漫了。」
「什么？」
「你那个继姐，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。」
是今天白天的事。我捉摸不透，看着霍砚铭，「你，为什么要这么做？」
「小妩，你现在是我的人。我不会让任何人随便欺负你，随便欺负我的人。」
我看着霍砚铭的眼睛，那双眼睛如黑曜石般璀璨，坚定，没有丝毫退缩。
我哑然，仍旧不解，「还有呢？为什么把我从宋怀远手里救出来，为什么要......」
天上有时候是会掉馅饼不错，可我倒霉了一辈子，我不信这么大一个馅饼会掉到我沈清妩的头上。
霍砚铭看着我，笑了，笑得极为好看，「真不记得我了？大二那年，赞助你的商人——」
我恍然想起，眸中溢满惊喜，「是，是你？」
大二那年，我为了学费和母亲的病急得不行。
那时候一个无名商人赞助了我，不仅帮我付了几年的学费，还让我用公立医院的研究所。
只要一有空，我就会去研究所跟进项目进度。
「那时候我看你在台上演讲，眼中迸发出的满是对医学进步的光芒。小妩，我支持你，可不是想看到你被一个人渣困在家里。」
霍砚铭握住我的手，「我希望能治好你母亲，以后，你能有更多的时间陪我。」
回医院拿东西的那天，沈嘉漫没有来。倒是她妈妈，不辞辛劳地跑来医院蹲我。
也不知道蹲了几天。
看到我的一瞬间，继母立马就炸开锅，「你个小骚货，以为爬上霍砚铭的床就不得了了是吧？把你的骚钱拿回去！陪男人睡觉的钱也好意思拿给我，真不够恶心的！」
继母说着将一张银行卡甩到我脸上，锋利的边角划过我脸颊，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。
继母的一番话引来了不少群众围观。
其中，包括一些曾经被我诊治过的男病人
「我说呢，看病还装有什么贞操，说什么只把脉，原来是看金主看多了。」
「就是啊，越装纯越可疑，真没想到，她是这种人！」
......
数不清的污言秽语对着我，我匆匆回办公室抱了箱子就走。
「这种人也配当医生？」
「就是，你们说她会不会有艾滋啊？真是脏死了！」
一人一口唾沫几乎要淹死我，我被群众围住，无路可逃。
他们群起激愤，好像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。
可我什么都没有做过。
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，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。
顾言白及时赶到，他拨开人群走向我，「你们在干什么？」
继母拉着顾言白的胳膊，「顾医生啊，你可不要被她这清纯样子给骗了，你不知道她私底下有多骚呢......」
顾言白一向温润，却三番两次为了我的事发威，「再胡说的话我要报警了。」
听到报警，众说纷纭渐渐小了下去。
顾言白拉着我从侧门出来。
我无措低着头，不经意一瞥，看到了霍砚铭的车。
就在那一秒，我的心陡然下沉。
顾言白一向都很照顾我，就在刚刚他还力排众议为我开脱。而霍砚铭现在出现，无疑是坐实了继母安在我头上的罪名。
我内心祈祷着霍砚铭千万不要看见我......就在这时，霍砚铭下车，笑着向我招了招手。
我脸色惨白看向顾言白。
顾言白垂眸，眸中透露着难以置信，「小妩，你，你难道真的......在做霍砚铭的情妇？」
那一刹，顾言白看着我的眼神，好像是心里一直洁白无瑕的东西突然脏掉了。
可他不知道，我从来都是在淤泥里的。
面具被撕破，我再也没有什么可伪装的。
深呼一口气，我认命般脱口，「师兄，我是下贱。我这种人，贱命一条，没什么可惋惜的。他出钱帮我，我出身体还他，天经地义。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，告辞了。」
说完，灵魂如同被抽空一般，我甚至不敢再看顾言白一眼，小跑着来到霍砚铭身边。
霍砚铭帮我把东西搬上车，驱车离开医院。
路上，我心里一直想着顾言白最后看我的眼神。
没办法的。
从我嫁给宋怀远的那一刻，从我踏进沈家大门的那一刻，或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，就注定了这辈子是要被人看不起的。
霍砚铭带我来到一处露营地。
场地空旷空气新鲜。夜晚繁星点点，春风浮动，发丝荡漾。
我坐在草地上失魂落魄看着霍砚铭，露出一抹惨淡的笑，「你们是不是看我们这种人都很可笑？」
沈嘉漫、顾言白、霍砚铭，从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，什么都有了。
看我们这种用点钱就能驱使的人，当然可笑了。
霍砚铭没有回答，他温柔地看着我，揉揉我的脑袋，「是不是累了？」
霍砚铭揽过我靠在他怀里，「小妩，你凭自己的努力有了现在的工作，没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。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