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是孩子的葬礼。
我跟孟爷爷说,
"孩子是个安静的乖宝宝,不喜欢吵闹,葬礼就办得简洁一些吧。"
说这话时,我的喉咙像被刀割般疼痛。
孩子真的很乖,从未在我肚子里闹腾,生怕弄疼了我。
偶尔调皮的时候,只要我轻声说一句。
"宝宝乖~妈妈不舒服哦。"
他就会立刻安静下来,多么贴心的小天使。
我多想他能活下来,捏一捏他白嫩嫩的小脸蛋啊。
孟爷爷红着眼眶同意了,"那就安排家人安静送行。"
"孟寻,小逸刚刚失去孩子,你要多陪着她,给她宽心。"
孟寻装出一副心痛的模样,假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,然而他的触碰却让我感到恶心。
我只想立刻逃离他。
我看着孩子小小的骨灰盒,心如刀绞。
在孩子的骨灰旁边,是毛孩子的骨灰。
我希望在另一个世界,孩子和毛孩子可以相互作伴,不再孤单。
简单的葬礼流程结束后,我说
“我舍不得孩子,想单独陪陪孩子,骨灰晚些下葬吧。”
孟爷爷只好同意,孟寻不耐烦地转身离开。
或许在他心里,正在庆幸终于解决掉了这个阻拦在他和关湘湘之间的绊脚石吧。
我在心里默默祈祷,
"孩子,大金毛,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够投胎到幸福家庭,快乐地过完一生。"
就在这时,一阵刺耳的高跟鞋声响起。
关湘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追思教堂里。
她穿着价值不菲的鲜艳长裙,明媚的妆容与葬礼氛围格格不入,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嘲弄。
"呕......"
关湘湘突然捂住嘴,矫揉造作地抱怨,
"宝宝真不乖,害得妈妈孕吐了呢。"
她故意将"宝宝"两个字咬得很重,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我孩子的骨灰盒。
她悠闲地踱步走近,用高跟鞋轻踢着地面,
"有些人真是命苦呀,生下来就是个死胎。老天有眼,不该来的杂种,就算生下来了,也得死。"
我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刺痛,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她哪里是真的孕吐,分明是故意向我显摆,恶心我,刺激我。
想到我怀孕早期,孕吐严重得连苦水都吐出来了。
而孟寻在做什么呢?他在和关湘湘难分难舍,缠绵不休。
在在家里、在我眼皮子底下、在车里、在野外,到处都是他们欢好的痕迹。
可悲的是,即便孩子生了下来,而我这个当妈妈的却没有能力保住他。
见我不说话,关湘湘更加肆意,她嗤笑一声,
"有的人天生克父母,还克死了儿子,活该孤苦终老。"
"还有脸绑着别人的男人不肯放手,贱不贱啊?"
我爸爸妈妈是军医,在一场战事中不幸牺牲。
爸妈在世的时候,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,后来一切都变了。
今天是我孩子的葬礼,我只想让孩子安心离开,不想跟关湘湘起任何冲突。
我沉默地抱起孩子的骨灰盒,准备下葬。
孩子,妈妈永远爱你,妈妈会想念你,妈妈希望你在天堂不再受苦。
可我还没来得及把骨灰盒放进墓穴,关湘湘突然伸出她那穿着名贵高跟鞋的脚,狠狠地踢翻了骨灰盒。
一瞬间,孩子的骨灰洒了出来,散落在地上。
她厉声尖叫,一副被冒犯的样子,
"你瞎了吗?故意往我身上撞,别想把这个短命鬼的晦气沾我身上!"
"我这套长裙可是花了300万高定的,就你这种贱人,一辈子都赔不起!"
我气得浑身颤抖,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。
她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孩子?
突然,关湘湘瞥见了孩子旁边的另一个骨灰盒,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。
"呦,原来还有一个,"
"原来是狗儿子呀!贱人配狗,天生一对啊!"
"住嘴!"我冷冷地警告她。
我用身体护着大金毛的骨灰盒,它陪伴我度过了无数个痛苦难捱的夜晚。
关湘湘不屑一顾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
"滚开,别脏了我的鞋!"
"话说回来,你狗儿子的肉真香,拿回去喂野猪倒是不错。"
说完,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轻蔑地踢散了地上的骨灰。
空旷的教堂里,回荡着她刺耳的嘲笑声。
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大滴滚落,心痛地跪在地上,一把又一把地捧起孩子的骨灰。
可骨灰已经混入泥沙之中,无法分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