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疼......别打了......”
陆云归痛苦地捂着腹部,一阵撕心裂肺痛感从那里传来。
对他拳打脚踢的众人却丝毫不理会,只是一下又一下将重重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。
陆云归蜷缩在那里,痛苦地望着不远处的女人。
此时,女人闭着眼睛,一边念经一边心无旁骛地敲着木鱼。
那是他为爱出家的老婆徐月珍,在为自己早死的白月光诵经祈福。
自从秦英跳楼身亡,她悲痛出家,每天晚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做这些。
众人皆道她菩萨心肠、痴情不悔。
却不知在她念经的房间里,囚禁着她曾经一心一意要嫁的丈夫陆云归。
她每天逼着他从山底下一步一跪,为秦英祈福。
逼着他跪在秦英的牌位前抄写佛经,为秦英忏悔。
陆云归受够了这种折磨,企图逃跑,却被抓了个正着。
徐月珍愤怒不已,叫人狠狠打他一顿,说是要让他吃个教训。
可是这群人下手太狠太重,秦英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绞痛,喉咙里也涌出一股血腥味。
他惶恐极了,他还不想死,他还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聚,他不能死......
他看着徐月珍,沙哑着嗓子哀求道:“徐月珍,求你......救救我......”
绝望的祈求声,终于引起了徐月珍的注意。
徐月珍缓缓睁开眼睛,看着陆云归痛苦的神色,她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诮。
她走过去,不耐烦地踹了他的下巴一脚,怒道:“又装什么?”
“陆云归,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心软,我告诉你,这是不可能的......”
陆云归心里发寒,他想不通,明明她曾经那么爱他,为什么现在这么狠心?
他再也控制不住,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。
四周的人都吓得退后了几步。
徐月珍愣在那里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她那双写满了厌恶的眸子里激荡出剧烈的恐惧。
她冲过去抓住陆云归的手腕,问道:“陆云归,起来!我知道你在做戏!”
可是下一刻,陆云归再次喷出大量的血来。
鲜血喷了徐月珍满脸,可她却来不及擦拭。
她看着晕过去的陆云归,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的受伤了。
她一边将他搂进怀里,一边冲那群人喊道:“救护车,快叫救护车!”
将陆云归送上救护车的时候,徐月珍从不离手的佛珠突然断裂。
珠子滚落一地,在月光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。
昏迷中的陆云归缓缓睁开了眼睛,他知道自己要死了,拼尽最后力气狠狠拽住徐月珍的衣领。
他怨恨地说:“徐月珍,我后悔爱你了。”
“我诅咒你,生生世世下地狱......我恨你......我恨......你......”
凄厉的诅咒声响彻整座寺庙。
却又戛然而止。
......
陆云归大汗淋漓地从睡梦中醒来,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。
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站在镜子前的女人身上。
阳光洒进来,女人身穿一套镶满钻石的婚纱,背对着他,身段妖娆,天姿国色。
正是他的老婆徐月珍。
他心下一沉,扫视一圈,脑中的记忆渐渐重合,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竟然重生了。
重生到了结婚这天,化妆室内。
昨晚徐月珍说终于要嫁给他了,她非常激动。
他也没有忍住,干柴烈火烧了整晚,以至于今天的陆云归有些疲惫。
所以在仪式开始前,他躺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。
谁知再醒来,便走过了悲惨可怜的一生。
他缓缓来到化妆镜前,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英俊的脸上泛着健康的血色,双眼明亮如黑曜石。
和记忆里那个被折磨得两腮无肉,双目无神的他完全不同。
他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,难以相信自己真的重生了。
身后,徐月珍不耐烦的声音传来:“告诉秦英,他想死就让他去死好了!不要打扰我和我老公结婚!”
陆云归心头狠狠一震,像是被石头撞了一下。
他不懂,既然重生了,为何不能重生在和徐月珍不相识的时候,偏偏要重生在今天。
上一世的今天,徐月珍的竹马秦英扬言要跳楼。
她表现得满不在乎,继续和他举行婚礼。
结果秦英从楼顶一跃而下,鲜血染红了她为婚礼定制的白玫瑰花海......
从那一刻起,徐月珍疯了。
她以赎罪为由,在万佛寺为秦英供了一盏长明灯,然后搬了过去,成日吃斋念佛,乐善好施。
短短半年时间,她几乎捐出了大半身家。
人人皆道她是菩萨转世,对她和秦英的感情感天动地。
陆云归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恶人,成了插足他们感情的小三!
网上诅咒他不得好死的高楼,盖了几万层。
可他们不知道,徐月珍曾经追了他整整三年,才得到他的真心。
她说她日夜盼着嫁给他,而他也为了她,甘愿被人误解,入赘徐家。
连徐月珍也忘了这一切,她将秦英的死怪在他的头上,将他困在那小小的房间里。
成天不是让他抄写经书,就是让他跪在秦英的遗像前忏悔。
他至今还记得,他想离婚的时候,徐月珍那狰狞可怖的嘴脸:“你我都有罪,谁也没有资格得到幸福。”
“所以,你一辈子都要在忏悔中度过,离婚?永远不可能!”
可是陆云归至死都不明白,自己究竟有什么错?
面前,徐月珍缓缓转过身来。
四目相对,陆云归从痛苦的回忆中抽离。
重活一世,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。
徐月珍,你不是爱你的竹马吗,既然如此,我便帮你一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