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进贼时,丈夫正在部队看演出。
听闻她重伤住院,他没理会,拿压箱底的钱给文艺兵温宁买钢琴。
面对她的质疑,他满脸厌烦:
“大惊小怪,温同志的弟弟来家里借点东西,也能叫偷?”
这不叫偷,她拿厂里边角料为他庆生,却被他骂了半辈子的贼。
克俭克勤多年,她终于对这段求来的婚姻死心。
离开西北,她重登上船,回归她最爱的大海。
……
“有贼,有贼从我家翻出去了,快抓住他!”
苏清语丢下水桶就冲上去,抓住二八大杠不放。
“滚开!”
温保国怕被抓,跨上自行车就跑。
苏清语第一时间没能松手,连手带袖被卷进车轮里,让温保国一起摔在地上。
他气得直骂:
“不下蛋的母鸡,顾营长迟早有天甩了你!”
说着跑远,留下苏清语半天站不起来,还是邻居李婶帮着送去卫生院。
家里的钱被偷了不少,为了还李婶帮垫的药费,她只能找去部队大院。
院里正进行文艺演出。
温保国的姐姐温宁坐在钢琴前,一首驼铃弹得掌声雷动。
顾北城在下面偷偷抹眼泪,丝毫没注意呆站许久的她。
“她的钢琴是你买的?”
忍到表演结束,苏清语将顾北城猛地拽出人群:
“温保国无法无天到上我们家偷钱了,你还给温宁买这么贵的东西,不知道家里有多拮据吗?”
温宁才回来两个月。
顾北城又是怕她水土不服,花钱托关系让部队厨子做南方饭菜。
又是怕她弟弟去几公里外的厂子不方便,托关系从村外买自行车。
他的工资不多。
除去寄给家里人的,剩余的也就勉强够个菜钱。
想到那几天她病得整晚失眠都不敢就医。
苏清语眼泪簌簌掉,刚治好的伤又开始绞痛。
顾北城眼里却只有台上的温宁。
“温宁今天演出,你就非要挑这个时候闹事吗?”
因为他这句话,不少部队人员小声议论她“母老虎”“怨妇”。
苏情语听着难受,顾北城却不解释,拽她出门后,将布包狠狠摔她怀里。
“要钱还你就是了,干什么去部队闹,让温宁听到又该自责了。”
苏清语被推得一愣。
布包因此掉在地上,滚出来的金耳环直打转。
她慌忙追着捡起来,难以置信道:
“你为了给温宁买钢琴,卖了我的嫁妆?”
“不是卖,是队友知道我缺钱,暂时替我们保管。”
顾北城不耐烦地解释着,目光紧追着院里温宁的身影:
“文工团的女同志都有乐器,我想让温宁进部队文艺团,自然得多花些钱。”
“你要不舒服,我过两天给你买回来不就行了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全然没注意苏清语已经泪流满面。
当初她愿意陪他来西北,是因为母亲在老家病逝。
那时顾北城信誓旦旦,说她妈妈留下的嫁妆,他会比自己的命都珍惜。
现在不过七年,便轻而易举为另一个女孩换了钢琴。
苏清语猛地咳嗽起来,牵动手上的伤口,疼得直踹粗气。
顾北城的注意力却始终只在大院内:
“还有温保国,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,情同手足,找你借点东西很正常。”
“一口一个偷东西,被别人听见,他们姐弟还怎么在大院里待下去。”
他小心翼翼护着温家姐弟的名声,生怕两人受一点委屈。
对苏清语却任由同队人戏弄,连句假模假样的训斥都不愿说。
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她不会再同他争辩了。
回到家,苏清语将她的东西全部打包卖出。
换回的钱一部分用于还债,一部分买回母亲的遗物。
昨天哥哥的回信已经到了。
告诉她,他已经遣返,一个月后便会带她离开西北。
那时候,她会写好和顾北城的离婚申请。
成全他和温宁,永远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