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医院时,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,手臂上也有好几道划痕。
顾哲渊带我走的近道有很长一段都没接到平坦的大路上,我摔了好几跤才走出来。
护士一边擦药一边提醒道,
“你打电话叫人扶着你回去吧,免得等下不好走。”
我拿出了登山杖,“我用这个就可以了。”
“那怎么行?叫个熟人保险一些,要是摔了还要再受罪的。”
我无奈地摇摇头。
在国外生活了十年,家人朋友都在那边,一直盼着我过去发展。
回国这几年,同事也只是点头之交。
细数下来,好像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了。
最后是一个好心的清洁阿姨将我扶出了医院。
正要打车,却看到斜对面商场走出来的一男一女。
是顾哲渊,他手里提着大大小小购物袋,身旁的女生大喇喇地挽着他的胳膊。
看到我,顾哲渊明显愣住了,朝我这走来。
我想离开,但车还没来,只能停留在原地。
“阿渊,这人你认识?脚还绑着绷带,一瘸一拐的,好可怜哦。”
察觉到自己失态,顾哲渊扬了扬唇角,解释道,
“这是我研究生导师。”
他的目光落到我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脚上,语气关切,
“老师,你没事吧?需不需要帮忙?”
那女生也目光灼灼地看着我,隐隐有几分打量。
我拒绝了,
“不用,有人来接我。”
女生直接拉着顾哲渊离开,
“走啦走啦,人家很明显是有老公来接的。”
顾哲渊反驳,
“我导师还没结婚。”
女生狐疑,
“你怎么知道?该不会是喜欢她吧?好呀顾哲渊,兄弟我几年没见,你就有心仪对象了?”
两人渐行渐远,顾哲渊的声音变小了,
“怎么可能?她比我大三岁,老女人一个。哥们我还是喜欢年纪相仿或者小点的。”
眼前的车灯有些模糊,我像缺氧的人般大口吸气。
过去,我也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而犹豫,也用过三年的差距拒绝过他。
当时的顾哲渊却不以为意,“三年又怎么了?女大三,抱金砖。老师快让我抱抱。”
曾让我怦然心动的话,原来也不过是谎话中微不足道的一句。
坐上车,还没到家,就收到了顾哲渊的短信,
“姐姐,刚刚那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。”
“这几天你好好休息。”
同时发来的还有准备毕业这届学生的信息,
“老师,咱们的毕业聚餐你可一定要来啊!!!”
紧接着是地址和时间。
看着那一连好几个祈求状的表情包,我一时失笑,答应了。
不巧的是,聚餐上竟然有顾哲渊和那个女生柳韵宁。
学生高兴地招呼我坐下,
“刚刚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师兄和他女朋友,反正大家都认识,正好一起吃饭。”
柳韵宁举着酒杯笑盈盈道,
“岑老师,我敬你一杯。”
“听说您才31岁,就已经能当我们老师了。”
“我现在25岁,希望六年后能有您这样的成就。”
我心不在焉地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