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眼泪一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,很快就湿了脸庞。
不知过了多久,江修言带着江越衡回府了。
看见我坐在黑暗里,他有些疑惑道:【大半夜的不睡觉,在这里杵着做什么?】
江越衡稚声稚气地冷哼道:【她还能做什么?肯定是想哄爹爹去她房里睡觉,真不要脸!】
从前听到江越衡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,我都不会计较。
我只怪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身体不好,走得早,没人教好他。
所以每回我都会等着他骂完,再耐心地跟他讲道理。
可如今看来,这孩子不是没人教,而是他打心眼里就怨恨我。
怨恨每一个抢了他母亲地位的人。
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,我心里痛得难以附加,忍不住呵斥:
【放肆!怎么跟嫡母说话的?!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?!】
一句话触到了父子俩的逆鳞,江越衡气得小脸通红:【贱女人,不许你这么说我母亲!】
江修言也皱起了眉头,虽极力隐忍,却盖不住声音里的怒气:【雪宁!我说过,不许任何人诋毁我夫人!】
若是换作从前,我会因为他们的偏护而感激涕零。
可如今我知道他们护着的人并不是我,心里只觉得万分悲凉。
我红着眼眶,苦涩地笑出了声。
【夫君,衡儿,你们口中所说之人,是蔺如昕吗?】
【才不是那个女……】
江越衡毕竟年纪小,口无遮拦。
是江修言及时制止了他,道:【自然是阿昕。】
【陆雪宁,从你入府的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,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,但给不了你我的心。】
【你永远代替不了阿昕……】
江修言坚贞不渝的模样让我有些恍惚,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。
梦醒之后,他还是那个为了亡妻将我拒之千里的深情公子。
还是那个抱着亡妻牌位整夜流泪的专一郎君。
可惜啊,一切都是假的。
那些虚伪的情义都只是为了与我保持距离,不让孟青音伤心难过罢了。
我泪眼模糊地看着江修言,想要唤回他最后的良知:【夫君难道不觉得,我的一举一动像极了蔺如昕吗?】
江修言眼睫无意识地颤了一下,随后不屑地冷笑。
【陆雪宁,为了得到我的心你还真是煞费苦心。】
【是,我承认你模仿阿昕模仿得很像,但你终究不是她!】
我苦笑道:【若是我告诉你,我就是你的阿昕呢?】
一直没说话的江越衡噗嗤笑出声,嘲讽道:【就算你是,我爹也不会爱你,我爹爱的人只有我娘……】
江修言打断江越衡,找补道:【衡儿还小,不会说话。】
【但有一点他说得没错,就算你现在变成阿昕,也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!】
好一个一语双关,那么多年,我就是这样被蒙蔽的。
我疲惫地站起身,心如死灰道:【江修言,既然如此,我们和离吧……】
本以为这就是江修言想要的结果,谁知他竟一口回绝。
还呵斥我道:【当娘的人了,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爱赌气?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