港城人尽皆知,我是江辞的特殊病例。
他是港城太子爷,更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医生,倾尽所有的爱治愈了我。
直到我被编入SCI的论文,成为全球首位成功病例之一。
庆功宴上,江辞喝醉了。
“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精神病?”
“还得是精神病好玩,玩得真爽,亲她的时候还会发抖。”
“可我要收心了,阿瑶说过,只要我能登上全球医疗界的巅峰,就愿意答应和我试一试!”
原来,我只是他和小师妹暧昧赌局的战利品。
我终于心死离开,成全他们。
只是听闻,江家太子爷一夜白头,亲手撕掉了师妹给他颁发的荣誉证书。
1.
透过门的缝隙。
我见到江辞正红着眼,温柔地抚着顾瑶的照片。
“五年了,我等不及了,只想让阿瑶多看我一眼,哪怕她只是玩玩我。”
身旁的兄弟插了句嘴。
“辞哥,你好歹也是港城太子爷,钱权傍身,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,何必揪着顾瑶不放呢?”
江辞皱起眉头,摆摆手。
“你懂什么,阿瑶值得。”
“从小我就知道,阿瑶是生性自由,不愿被婚姻拘束的清高寒梅。相比之下,宁婉清是个只会依赖人的累赘,离开我就活不了的菟丝花。”
“不过好在她是个合格的病人,可以控制,或许……我可以考虑等阿瑶把我甩了以后,和她结婚。”
心传来一阵绞痛。
原来江辞根本就不是什么救赎。
他和我的父亲一样,为了自私的真爱,毫无保留地伤害深爱他的女人。
酒杯清脆碰撞。
“我记得你为了顾瑶不近女色,那怎么还破例睡了宁婉清?”
“你真没喜欢过她?”
江辞猛地闷了一口酒。
像是受尽了屈辱,忍辱负重地说道。
“当然没有。”
“阿瑶喜欢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。”
“可如果她哪天需要性生活,我不希望别的男人碰她,更不能轮到我上场以后,没有经验弄疼她。”
“这事,不能让宁婉清知道,我后面还要继续拿她练手。”
真痴情啊。
他为了顾瑶做了全套的准备,将我利用得干干净净。
可我不能学我的母亲,吊死在卧室里,瞪大双眼地看着桌上父亲和情人用过的避孕套。
明知道我所有的精神创伤,都源于背叛和谎言。
那个曾说视我如命的江辞,还是义无反顾地打破了我的底线。
心疼到麻木。
我再也听不下去,转身就走。
刚迈出两步,却不小心踢到走廊的盆栽。
包厢里传来江辞警觉的声音。
“什么人?”
“立刻给我滚过来!”
2.
“婉清?”
“你怎么在这……刚刚有听见什么吗?”
江辞神色有些慌张。
他平复好呼吸,随后镇定地朝我微笑。
我没说话,只是摇摇头。
酒局的其他人打起圆场。
“婉清,管管你的主治医生,三句话都离不开你!”
“这么多年,我可没见过辞哥那么宠一个女人,又是点天灯送千万礼裙,又是买下大西洋小岛,为你庆生。”
“你俩结婚的时候,别忘记给我们兄弟几个随个几百万的红包啊!”
江辞腼腆地笑了笑。
“你们几个大老粗,别吓着我的婉清。”
“几百万的红包太少了,起码两千万起步,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对婉清的爱。”
众人一片唏嘘起哄。
可我的脸还是绷着,哭不出,更笑不出。
所有人都知道江辞的爱徒有其表,我却当了真,动了情。
江辞察觉到我的情绪,轻声道。
“婉清,你是不是不舒服?”
“我们先回家吧?”
我点点头。
心情极度复杂。
车上,江辞怕我晕车,不停地帮我揉着耳垂,温柔地搂着我。
宽厚的胸膛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。
只是我知道,那颗心不是在为我而跳了。
回到家后。
我像个木偶一样,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。
江辞洗完澡,乌黑的头发还淌着几滴水,浴袍下是线条分明的腹肌。
肌肉的右下方,还刻着我从未见过的英文纹身缩写——“GY”。
GY,顾瑶。
原来他拒绝和我一起纹情侣纹身,不是嫌幼稚,是因为心里有更想铭记的人。
见我不说话,江辞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。
“婉清,今晚还想要吗?”
我推开他的手。
江辞有些紧张地看着我。
“婉清,别不理我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,我都答应你。”
我小声嗫嚅。
“我不想出现在案例里。”
“你本就是学术圈的一把手,名声早就打响了,根本不缺这个荣誉……”
江辞眉头紧锁,他坚决摇摇头。
“别的都行……唯独这个不可以。”
我忍泪追问。
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
江辞不悦地随手扔下浴袍。
“婉清,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近情理?”
“我记得你之前从来不会提这些稀奇古怪的要求!”
“你一个人冷静一下吧。”
他利落地披上西装外套,大步走出门外。
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。
我心里一阵绞痛。
从前他最怕我伤心,从不许我留着情绪过夜。
只要我不开心,他会千方百计地送我千万的珠宝,甚至放下身段扮鬼脸,逗我开心。
可他终究为了顾瑶破例了。
一次次地背弃诺言,不守原则地伤害我。
我给助理打去电话。
“帮我订好三天后去伦敦的机票。”
“绝对不能让江辞知道。”
3.
流了一整夜的泪。
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,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。
收拾好行李后,我回到实验室,想拿走特制药。
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拦住了我。
那傲气逼人的眼神……不用猜,是顾瑶。
她紧了紧白大褂。
“你就是宁婉清?”
“啧啧啧,长得也一般嘛。”
“我早就看惯了你们这些谎报疾病,妄想攀附上江家的心机婊,不过你倒还挺有手段的,勾得辞哥跟你上床。”
我冷冷地扫视她一眼。
“别把人想得和你们一样脏!”
“是江辞自己主动接收我这个病例的。”
“你这么在意江辞,为什么不答应他,和他在一起?”
顾瑶噗嗤一笑。
“吊着才好玩啊!”
“你真的有严重创伤?那要怎么证明?”
“听说惊恐复发是万箭穿心,全身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啃食的痛苦。”
“不介意我拿你试一试吧?”
我本能地后退两步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江辞要是知道你刺激我,不会放过你的!”
刚想出门,就被顾瑶一把拽住。
“那就试试啊!”
“看看辞哥,到底偏心谁?”
她用力地按着我的头,撑开我的双眼,逼我直视手机上的图片。
是ai合成的父亲和情人的亲密照。
还有母亲凄楚的死相。
心猛地一梗。
随之而来的是蔓延全身的寒意,和汹涌的剧痛。
我根本无法喘息,整个人抽搐起来。
“放开我……”
顾瑶笑出了眼泪。
“哎,好玩,爱玩!”
“真和论文里写得一样,生不如死啊!”
“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父亲出轨,母亲自尽,谁都不会在意你的死活!”
“不如今天……就意外休克死在这里吧?”
我努力调整呼吸。
可根本无济于事,心脏颤动一次,便痛苦万分。
“婉清!”
江辞一脚踹开门,猩红着眼闯进来。
4.
江辞焦急地扶我端正着坐起来,喂我吃下两颗复苏心肺的药。
“婉清,你还好吗?”
“刚刚路过听见了你的声音,没想到真的是你,你……惊恐发作了?”
我指了指手机里上不堪入目的合照。
大口努力地呼吸,还是休克窒息得面色青紫。
江辞猛地夺过手机。
“谁给你看的?”
“我下了死命令,谁都不能发任何这种恶心消息给你吗?”
“告诉我是谁,我扒了那个贱人的皮!”
顾瑶抿了抿嘴。
她红着眼圈,像是被吓到的可怜小猫,委屈地说。
“辞哥,对不起啊。”
“导师让我观察这种惊恐病人,情绪复发是什么样子,我一时没想到后果……”
“要不我给婉清下跪道歉,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……”
江辞眼神的凌厉缓了几分。
他喉咙滚动了一下,轻声道。
“阿瑶,我……我不知道是你!”
“你别自责,我理解你醉心学术,怎么会怪你?”
“倒是我刚刚说了重话,没吓着你吧?抱歉啊,我只是公事公办,毕竟宁婉清是……重要的项目成果。”
为了不让顾瑶伤心。
在他的辩解中,我被撇得一干二净。
药物已无法克制心中的绞痛。
我面色惨白地捂着胸口。
顾瑶摇摇头。
她揉了揉眼角的泪。
“没事的。”
“辞哥,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,无论我做了什么,你都不会怪我……”
江辞眉眼都是疼惜。
他看我昏昏沉沉,说出了真心话。
“从前是,现在也是。”
“就算你要我去死,我都会照做,我连人带命都是你的。”
他瞥了我一眼,随即对赶来的管家使了个眼色。
“快点把她扶进重症监护室,先打两针安定!”
重症监护室内。
药物作用下,我的疼痛好歹纾解了一些。
胸口却仍然像压了一块巨石,无法呼吸。
意识消散之前。
走廊上传来细碎的呢喃。
“辞哥……”
“你真的一直都喜欢我?”
“那今晚……我们要不要试一试?”
5.
再次醒来后,已是第二天下午。
看到空荡荡的陪护座位,我心凉透了一半——江辞大概彻夜未归。
从前我就算是磕破皮,他也会心疼得不行,耐心地给我擦拭上药,自责道:“我真没用,没能保护好你!我发誓,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害!”
爱人之誓犹在耳畔。
刺耳的消息提醒瞬间将我拉回现实。
是一条昏暗的视频。
顾瑶挑着江辞的下巴,玩味地问道。
“婉清知道了,不会怪我吧?”
“万一她受不了刺激,再次休克……”
江辞小心翼翼褪去顾瑶的衣服,忘情地吻着顾瑶。
“她是死是活,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阿瑶,宁婉清只是我证明对你爱意和决心的工具。如果没有那个赌约,我怎么可能会找上她?”
“就算她知道了,也舍不得离开我!”
没法再看下去了。
我颤抖着手,刚按下息屏,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抬头望去,是脸色阴鸷的江辞,脖子上都是深浅不一的吻痕。
“宁婉清,你可真恶心!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是吃阿瑶的醋,故意演戏!”
“今天的诊疗报告都出来了,你的心率和血压都正常,根本就不是惊恐发作!”
检查我身体项目的,都是顾家的医疗团队。
当然会往我身上泼脏水。
可一向聪明的江辞,竟为了维护顾瑶,失去理智昏了头。
我哑然失笑。
“好。”
“你说不是,那就不是。”
江辞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“你这是承认了?”
“我真没想到,你会给阿瑶泼脏水!”
“原来你早就好了,自己去找了父亲的私密图,在我面前装可怜!”
“阿瑶真傻,为了不破坏你和我的关系,竟然说是她发的图,替你做掩护,还被狗仔偷拍了!”
“既然真相大白,你必须给阿瑶公开道歉!”
我怔怔地看着眼前人。
明明还是那张矜贵英气的脸,可我心里竟生出一丝厌恶。
没等我再辩解。
他粗暴地把我拖上保时捷,开足了一百码冲到传媒大厦。
数百盏闪光灯聚集在我的身上。
“宁小姐,您是装病想靠近江辞吗?这样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?”
“就是啊,听说您母亲是作秀,活生生把自己作死的!您是在模仿她吗?”
记者的连环嘴炮炸个不停。
我本能地求救似的看向江辞,他却搂着双眼通红的顾瑶,把她的头轻轻揽进在黑色大衣里。
他说,“阿瑶,这么脏的人和事,我不许你看见,听见。”
我的心一沉,疼得有些麻木。
那个说要对我说尽一生情话的江辞,抱着别的女人,嫌恶地说我和我母亲一样脏。
镜头对准我孱弱惨白的脸,拍下特写,被顾家重金收买过的记者们心满意足地离开。
我也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出了大厦。
早已停好的林肯停在了巷尾,宁家曾经的管家坐在驾驶位,朝我招手。
“小姐,我接您去机场。”
“要是您要是真不舍得,也可以去找江辞说清楚真相……”
我摇了摇昏沉的头,好歹清醒了一些。
“我和一个骗子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请你帮我烧掉还留在家里的旧物,就当做我已经死了。”
车一路开得很顺畅。
刚在机场检完票,手机突然响起江辞的来电提醒。
我果断拒接。
没想到却开始接连催命似的打了过来。
还附带了一条语言留言。
“宁婉清,接电话!”
“有狗仔偷拍你去了机场,你要去哪里?”
“立刻给我回来……我还需要你配合来完善理论,别让我等太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