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灵溪缓缓走过去，发现整个战神府邸都冷冷清清的，一路寻着记忆来到修罗殿，看到那个人站在修罗殿外的桃花树下，一袭白袍，迎风而立，还是让他心动的样子。

她走上前。

“谁？”

凤灵溪脚步一顿，没想到堂堂战神，也有这样羸弱的时候，居然连她的气息也分辨不出来。

“君上——”她特意压低了声音，

他饮过杯中的酒，像极了当年群仙宴上初见时的温软模样。

“你是府里的侍女？”
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，索性轻轻嗯了一声。

“你怎么还不走。”

当年，同逸初辰的交谈，永远都是裹着恨意，何时见过他这般轻柔的话语，鬼使神差，凤灵溪道了一句，“奴婢想要留下陪着君上。”

逸初辰突然沉默了，就在凤灵溪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，突然笑道：“也好，陪我说说话吧。”

他的声音随风而来，凤灵溪心头有刹那的悸动，下意识问了一句：“君上，有爱过的人吗？”

几乎没有思考，逸初辰干脆道：“有。”

凤灵溪追问道：“是谁？”

逸初辰想起当年十里桃林遇到的那个调皮的帝女，“她啊，很调皮。”

调皮吗？

看来不是温顺的她，也不会是恶毒的梦缘，果然，他爱的另有其人，凤灵溪突然有些失落。

“总是笨拙的帮我缠着绷带，喂本君吃饭，跟本君描述十里桃林有多么好看。”

凤灵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脑袋，有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。

逸初辰的话还在继续，“她说让我照顾她一辈子，后来我答应了。”

那年，有个人，也答应照顾她一辈子。

可是后来，哥哥说他死了！

凤灵溪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，伸手拂过，发现指尖有了晶莹剔透的液体，她哭了。

“本来，本君是想带她回修罗族的，可是收到修罗族的求救信号，本君只能离开，本君还给她留了字条，约她在桃林再会，可是本君等了很久，她却没有来，本君一气之下，屠了英山的魔族，回来继续等，可是即便这样春去夏来，也还是没能等到她，还被有心人利用，错把别人当成了她。”

纸条？

她没有收到纸条。

她再次去十里桃林找他的时候，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
她在桃林一直等，等了数日，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子，后来哥哥来找她，告诉她那个人死了，她最美好的恋情埋葬在这一刻。

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念着那个人到永远，却不想被逸初辰勾了魂魄。

她一直不懂其中的原由。

现在发现，只是兜兜转转的姻缘，回到了原地。

而这段姻缘，却再也不如当初那般美好。

所以若离要说的是，当年十里桃林，她救过的人其实是逸初辰吗？所以，这一切是因她而起吗？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凤灵溪大笑了起来，笑出了泪花。

熟悉的声音传来，逸初辰浑身一震，弱弱道：“灵溪？”

凤灵溪本想揶揄他几句，他突然转过身，那双黑亮的眼睛再没有曾经的深邃，而他试图想要抓她的动作，也像当年一样滑稽。

“逸初辰，你到最后，也要编写这些谎话，去哄骗一个陌生人吗？纸条，当年我根本就没有收到纸条，是你……当年一走了之。”

是啊，他们之间就是被有心人利用，在误会中渐渐分离。

都是因为当年他们那些可笑的顾虑，没有彼此坦诚，他因为修罗族，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，也不愿多问，她何尝不是因为帝女的身份，矜持着。

逸初辰突然之间不想解释什么，“恩，一切都是我的错。”

听到逸初辰对过去的一切道歉，凤灵溪却没有释怀的感觉。

只有无穷无尽的悲凉。

“逸初辰，你现在说错了，当年又为何不信我，不信我一次！哪怕是信我一次，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，逸初辰，你到底如何狠心，才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啊，啊……”

旧时的回忆被勾起，凤灵溪的心沉的厉害，声音已经带了抽泣，“你……居然到最后都没有信我。”

那是他最后悔的事情。

“恩，是本君对不起你，所以，凤灵溪，你就当错的那个人是本君，别再因为孩子的时候，内疚了，一切都是本君的错，跟你没关系。”

这一刻，压抑的哭声全都爆发出来。

凤灵溪不曾想过，到最后，是逸初辰懂了自己。

是啊，她一直都在为孩子的事情愧疚，愧疚当年对逸初辰爱的那么深，愧疚这份爱，葬送了一个孩子。

既然到了如此地步。

那么，他们都彼此放过彼此吧。

“所以，逸初辰，我原谅你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