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清醒过来。
护士告诉我流产了,得在妇产科躺一个月,但我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。
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,
知道那个得奖的艺术品里,装的是一个活人的手。
我搜索了几家媒体的电话,约了两家最有名的艺术杂志。
艺术界新贵的耸动消息很招人关注,记者们很快到了病房。
“《爱之祭》是用我的断手做的。”
我忍着疼说。
记者们互相看了一眼,拿出录音笔准备记录下来。
就在这时,病房的门开了。
宋清迪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沓文件:“你最好想清楚再说。”
她把文件摊在床上:“看看你签的合同。”
这是份保密协议,上面写着:
助理不得泄露艺术家的创作过程、手法及相关信息,
违者赔偿人民币五百万元。
我的手抖得厉害:“这不是我签的!”
“是吗?”宋清迪假笑着,
“笔迹鉴定说这就是你的字。要不要去法院对质?”
记者们面面相觑。
“没有证据的话,这种指控后果很严重。”
一个记者收起录音笔。
“这新闻还是等等再报吧。”另一个也站了起来。
他们走后,宋清迪在床边坐下:“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吗?”
“那是我的手!”
“那不重要,现在那是一件艺术品。”她打断我,
“而且马上就有人要买。你想背上五百万的债吗?”
护士进来换药时,宋清迪已经走了。
第二天早上,我就收到律师函,因为违反了保密协议,要我赔五百万。
“如果你愿意,可以继续给诏墨打工。”
宋清迪在电话里说,“就当分期还钱。”
我挂了电话,护士进来:“这是您的住院费。”
一张写着“欠费”的单子递过来。
“您未婚夫说没钱,让您自己付。如果下午还付不上......”
因为欠费和不满足住院条件,不到一小时,我就被推到了医院外面。
冷风吹在身上,我浑身发抖,却只能扶着墙往家走。
肚子还在疼,但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。
走到熟悉的单元楼前,我拿出钥匙,缺发现锁已经换了。
按门铃也没人应。
打开手机,里面是我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:“你的东西都在物业。”
是陆诏墨发的。
双腿发颤,我靠着门坐在地上。
楼道里的穿堂风吹起我空荡的左袖,那里又开始疼。
我在门口坐了一下午。
天黑了,楼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
手机震了一下,物业发来短信:
“如不及时领取个人物品,将视为遗弃处理。”
我扶着墙站起来,往物业室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