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甜腻的香水味让我回到现实。
顾寅扑上来扯住林语嫣的手臂，语气安慰。
“语嫣别生气，都过去了。”
他奚落的眼神落在我和儿子粗旧的衣物上，毫不掩饰怜悯神色。
“我看他现在也挺惨的，抛弃你想再傍个富婆，看样子又失败了。”
说到这里，顾寅晃了晃林语嫣的胳膊。
“语嫣，要不咱们就帮帮他吧，不就是三十万嘛，还不够我买一个包的”
“主要是我不忍心看小孩子那么可怜，成了私生子不说，就连几十块的玩具都买不起。”
他虽然句句话都是劝说，可字字都在提醒着林语嫣。
我曾经为了钱弃她而去。
更是无缝衔接，找别人生了孩子。
林语嫣泄漏出的不甘和动摇，重新被冷漠替代。
她松开手，把我狠狠推开，却温柔地回握住顾寅。
“你就是太单纯了，这种恶毒算计的女人，根本不值得同情。”
林语嫣勾起嘴角，似在自嘲，又像讽刺。
“对他再好有什么用，还不是会被无情抛弃。”
我踉跄了一下，险些摔倒。
手里的检查单脱手掉在地上。
顾寅捡起来一看，小声惊呼。
“肾衰竭？”
林语嫣瞬间变了脸色，抢过去翻看。
顾寅故作吃惊地看向我。
“哥，你也太努力了吧……逛商场都特意装着检查报告，还指挥儿子堵在路上叫语嫣妈妈。”
林语嫣刚升起来的几丝疑惑和担忧，随着这句话缓缓消散。
她把报告单劈头盖脑扔了我一身。
“六年不见，你的手段越来越恶心了！”
“我的孩子早就死了，你以为随便带个杂种过来，就能博取同情吗？”
儿子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，扑过去想要打林语嫣。
“大坏蛋臭坏蛋！爸爸最好了！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！”
我连忙想抱住他，却迟了一步。
顾寅眸光一闪，突然俯下身狠狠扇了儿子一耳光。
儿子顿时被打得歪了身子，倒进我怀里。
白嫩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，嘴角破了皮，渗出血丝。
我顿时失去理智，站起来就冲顾寅扬起手臂。
可是我的巴掌没能落到他身上，就被林语嫣紧紧捏住了手腕。
顾寅趁机攀在她肩膀上瑟瑟发抖，满脸后怕惭愧的模样。
“对不起语嫣，我刚还以为他儿子发疯了，为了保护你我才动手的！”
“都是我的错，要不，你让淮承哥打回来吧。”
林语嫣怒视着我，眼里喷火。
“有妈生没妈教的小杂种，亏阿寅还同情可怜你！”
她说，一定是我教儿子这么碰瓷的。
挨了打，正好借机讹钱。
“苏淮承，你不是想借30万吗？现在向阿寅道歉，我就借你。”
我满腔的怒火，在提到钱字时瞬间消散。
低下头掩饰住满脸的苦涩和满心的伤痛。
为了儿子，我不得不弯腰。
“对不起。”
冲顾寅说出这句话，眼泪砸落在鞋面。
只有儿子看到了。
他努力伸长胳膊，用小手擦拭我的脸。
可是，林语嫣却没有履行承诺。
她低低笑起来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畅快。
“耍你玩的，也该让你尝尝，我经历过的黑暗和绝望了。”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眼里流露出痛苦。
她却冷哼一声：“实在不行，你可以像当年抛弃我一样，把这拖油瓶也丢了。”
“或许这小东西也能像我一样幸运，等来奇迹。”
丢下这句话，林语嫣握住顾寅的手，扬长而去。
我蹲在地上，麻木地捡起检查单。
林语嫣至今都不知道。
她以为的奇迹，其实是我把一颗肾移植给了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