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薄言是叶南乔的一切,是她这些年被困在那个阁楼中,唯一的希望。
只要想起他们曾经历过的种种,她心中就还有光。
此刻,她就站在他面前,狼狈的样子与他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的脸,他变了,变得更成熟冷峻,高高在上。
而他看向她的时候,眼神里只有冷漠。
“薄言……”
叶南乔喊出他的名字,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。
厉薄言好看的眉宇蹙了蹙,不动声色地将新妻搂在怀里。
他没看叶南乔,只冷冷开口:“安保呢,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?”
跟进来的安保连忙解释:“抱歉厉先生,她说是您的故人。”
“故人?”厉薄言的眸光深不见底,扯唇冷嗤:“一个疯子。”
疯子……叶南乔身形一震,想说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。
“把她赶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安保上前来拖走叶南乔,口中骂道:“疯女人,快走快走!”
疯子。
这两个字像一根刺,狠狠扎在她心上。
她恍惚中又想起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阁楼里,她癫狂痴呆的模样。
此刻,女人无助摇头:“不,不……我不是疯子!”
叶南乔挣扎着,歇斯底里,“薄言,我一直在……”
一直在等你。
她等了他这么多年,为什么换来的会是这样的结果,他怎么能娶别人?
厉薄言牵着新娘子的手,冷漠转过身,将她彻底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。
他淡声说道:“牧师,请继续。”
牧师愣了一下,显然还没有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。
静默了半分钟,牧师才将注意力从那个疯女人身上移开,继续进行着婚礼——
“厉先生,请问你是否愿意娶苏菀女士为妻?”
男人优雅冷峻的侧脸轮廓映在叶南乔瞳孔中,他温柔的看着身侧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,牵着她的手,声音温润,那般动听:“我愿意。”
“薄言……”
叶南乔眼眸中氤氲着雾气,视线里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。
深埋在心底的画面跳入脑海——
“笙笙,你是我一个人的。以后,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,一生一世照顾你。”
男人坚定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,叶南乔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
“不,不……”
她无力地摇头,被安保硬生生拖到了教堂外。
“快滚,疯女人!”
那人松开了手,将她狠狠的往外一推——
咚的一声,叶南乔摔在了地上!
她看着厉薄言为别的女人戴上婚戒,始终支撑着她的力气,在这一刻被瞬间抽空。
她再也撑不下去了,她真的好累。
眼前倏然一黑,接着女人彻底没了意识。
……
静谧温暖的房间内,叶南乔紧紧抓着被子,噩梦不住的纠缠着她。
“陆骁,不要……”
“不要,不要……”
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。
“陆骁!”叶南乔猛然惊醒,出了一身冷汗。
咔哒。
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,佣人蒋琴端着粥走进来。
她将粥放在床头柜上,关心的问:“你醒了,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?”
“医生刚刚离开,他说你身上有许多外伤,应该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。”
叶南乔还没有完全从那个噩梦中醒转,她茫然的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子,喃喃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
“这是厉先生名下的别墅。”
厉先生三个字,唤回了叶南乔的意识。
她又问:“厉薄言呢?”
蒋琴看着她笑了笑,说:“今晚是先生的新婚夜,他当然在新房里陪着他的新娘。”
新婚夜,新房……
叶南乔心口一刺,抓着被子的手指悄然收紧。
是啊,她只是一个疯子,于他而言,一个不相干的女人。
他怎么会在意她呢?
他还是将婚礼进行下去……
叶南乔自嘲扯了扯唇角。
几年前,厉家里发生变故,厉父厉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,而厉薄言被人陷害入狱。
为了救他,她不得不去求陆骁。
陆家和厉家是世仇,若是陆骁不收手,厉薄言再怎么样都难逃一劫,她别无选择。
为了厉薄言,她可以忍受黑暗,忍受陆骁带给她的一切折磨。
可她怎么都没想到,再次相遇,厉薄言已经成了别的女人的丈夫。
那她这些年来,又算什么?
蒋琴叹了口气,离开房间。
叶南乔将脸埋在枕头里,眼泪无声落下。
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厉薄言,这个时候……她应该去找家人。
她消失的这些年,父母一定发了疯的找她。
想到这里,叶南乔抹去眼角的泪光,掀开被子下了床,在桌子上找到了电话。
凭借着记忆拨了一串号码——
通话立刻被接通,叶南乔还来不及说什么,那头已经响起机械冰冷的女音: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,请核对后再拨。
空号?
这是家里的号码,怎么会是空号?
她放下电话,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