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许文东总是挨父亲的打骂,所以他最怕对方凶狠严厉的目光,可长大后他才逐渐明白,那种眼神不是严厉,而是势利。
这一刻,父亲更是将势利两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,彻底站在了二哥一边。
“没完?没完你还想怎么着?难道想要大家给你跪下吗?别以为蹲了几年大牢,就是许家的功臣,这个家谁付出的没你多?”父亲很不客气:“你大哥直到累死,也没说家里一声不是。”
许文东笑了,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出说这么不要脸的话:“有时候我就想,如果大哥跟某人一样无耻就好了,至少能多活几年。”
“混账东西,你骂谁呢?”父亲气得拍案而起。
“爸,我骂的不是你。”许文东扫视一圈:“而是你们。”
听闻此言,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,母亲紧着老脸说道:“老三,知道你出来,不仅安排长顺和秋雅去接你,吃饭也等着你回来才动筷,大家对你够意思了,可你呢?说的这叫什么话?”
“呵!”许文东一脸不屑:“我十三岁小学毕业开始给家里干活,亲手帮着你们把一个罐头作坊干成了罐头厂,可结果呢?五年牢狱之灾,不仅罐头厂成为了二哥的,就连女朋友也被你们安排嫁给了他。
和我的这些遭遇比起来,你们接我出狱,等我吃饭,就觉得自己很够意思了?”
“哈哈!”许文东大笑了起来:“如果是真心这么做也就罢了,可你们不过是愧疚而已,又或许你们连愧疚都没有,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些慰藉。”
许文东的声音不紧不慢,但每一句话都直戳众人的心窝。
“兔崽子,你想把这个家搅和散是吧?”父亲吼了起来。
“这句话你倒是说对了。”许文东眼神闪过一道寒芒,直接吐出一个字:“分家吧!”
静!
死一样的静!
谁也没想到许文东会说出这样的话,就连处于震惊中的姜然也因为这句话清醒了不少。
不知过了多久,父亲才呵呵两声冷笑:“分家?我看你是觊觎家里的产业吧?我就明着跟你说了,罐头厂是你二哥的,这间四合院是留给秋雅和我孙子的,还有两间瓦房也留给了你大姐,至于你,一分钱也别想拿到。”
父亲的话并没有让许文东生气,而是笑着问道:“爸,你这点家底都给他们分了,不怕没地方养老啊?”
“你二哥养。”父亲不假思索地道。
“万一他给你们老两口送进养老院咋办?”许文东又问。
“你以为你二哥是跟你一样的白眼狼吗?他是大学生,是文化人。”父亲故意咬着字说话,二哥也在一旁跟着道:“我把罐头厂搞得风风火火,就是为了给父母养老送终。”
“说得真是好听啊!”许文东轻轻鼓掌,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亲眼看一下父母被送进养老院时的表情了,不过这种心里话怎么会往外说呢,只是淡淡地地道:“你们放心,家里的三瓜两枣我不感兴趣,但有一样东西必须还回来。”
“什么?”父亲和二哥异口同声。
“莲花啤酒厂。”
许文东不假思索的一句话,让众人同时一惊,因为当时啤酒厂的效益并不好,已经处于严重亏损阶段,许家正一直寻找买主,所以谁也没想到许文东是奔着啤酒厂来的。
“我倒是有些好奇了,你要啤酒厂干什么?”二哥眼珠打转:“做生意?你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吧?而且现在哪有人喜欢喝啤酒啊!”
“这就不劳你费心了。”许文东轻声回道。
“让我猜猜。”二哥目光突然望向姜然:“我说老三,你要啤酒厂不会就是为了这娘们吧?”
二哥的一句话也让众人瞬间明白了过来,大家将目光全部聚集到了姜然的身上。
“我说老三怎么回来就嚷着分家,原来是你在使坏。”
“姜然,我们许家待你不薄吧?你安的什么心?”
“祸害完我们家老大,又想来祸害老三是吧?”
看见母亲大姐一通的输出,姜然有些慌了,连忙解释道:“阿姨,我真的没有让文东......”
姜然的话还没有说完,许文东便握紧了对方的手,沉声道:“嫂子,不用跟他们解释,啤酒厂本来就是你的,我们要回来理所应当,你不欠许家什么。”
姜然微微一怔,看着许文东投来的目光,她那凌乱的心逐渐稳定了下来,想要解释的话也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,她虽然不知道许文东能否成功,但她并不想让对方失望。
“我听你的。”姜然鼓足勇气,点了点头。
“瞧瞧,瞧瞧。”王秋雅看着两人的态度,心中醋味大增:“他俩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,原来是勾搭到一起了呀!”
“王秋雅,最好把你的臭嘴闭上。”
“你......”
王秋雅刚要反驳,许文东冰冷的语气继续输出:“从现在开始,我如果再听见你说一句话,我会把你的嘴巴抽烂,不信你就试试,我进去过一次,就不怕进去第二次。”
王秋雅眼角抽动了一下,内心虽然非常生气,但看着许文东那冰冷的表情,只能把气咽进肚子里,她还真怕许文东抽她。
而许长顺看见王秋雅被骂,面子自然是过不去,板着脸道:“啤酒厂虽然不赚钱,但那也是我们许家的产业,想要分出去,想都别想。”
许文东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么说,慢条斯理地道:“我蹲了这五年,没什么其他的本事,但狐朋狗友认识了一堆,你不把啤酒厂给我,我敢说你的罐头厂也别想安稳的开下去。”
“你吓唬我呢?”许长顺心里虽然打怵,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道:“咱家罐头厂在崂山开了这么多年,什么风浪我没见过?什么事我没经历过?”
“就你?”许文东露出讽刺的笑容,气得许长顺脸色铁青。
“行了,你们就别吵了。”父亲再次开口,看许文东的眼神出现了些许的变化,他明白,面前的这个小儿子,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任人宰割,任人欺负的孩子了:“老三,这个家非分不可是吧?”
“对,非分不可。”
“好。”父亲沉沉地点了点头:“家可以分,你要的啤酒厂也可以给你,但从今以后,你我断绝关系,我们的血脉之情也将不复存在,白纸黑字,签名画押——你要考虑清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