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抱着我轻晃:“你说我爱不爱?”
额头抵着额头,冥王殿下眸光深情,“不过我已经拥有一个宝贝,再无他求。”
凌厉的眸子只有对上我才会温柔如水。
从前我沉溺其中。
如今却看到那瞳孔里慕青青的影子,胃里翻涌,我推开他吐出一口鲜血。
为了慕青青,他竟能伪装至如斯地步。
他对慕青青,竟爱到这般地步。
阎屹寒慌了,立刻运功为我疗伤。
九百九十九枚锁魂钉,运功如抽筋剥骨,他却甘之如饴。
不是为我,是为慕青青。
“湛衣,你不可以有事!”
我听着这话,与“青青不可以有事”有何异?
殿中阴气震动,数百幅画作震颤,一颦一笑皆是我。
阎屹寒说对我一见钟情,我生前他默默守护,画了数百幅我聊慰相思。
如今再细看,才发现每幅笔法皆不同。
这根本不是出自一人之手。
忆起来,自成婚以来,阎屹寒从未为我作过画。
气血逆转,我昏死过去。
再醒来,殿中空无一人。
第一次,阎屹寒没有守着我。
眼皮沉沉,外面霹雳声不断,是冥界从未有过的热闹。
我强撑着出去,众人簇拥中间,阎屹寒轻吻慕青青的额头。
众人艳羡,他却只看着慕青青一个。
专注到,没有发现我。
热闹的鬼群离去,地上七零八落的曼珠沙华狼藉如泥。
曾经的定情花,如今任人践踏。
而一文不名的何止定情花?
即使成婚那晚,阎屹寒都未曾放过烟花。
他说冥界威严不可亵渎。
如今看来,那不过是敷衍我的借口。
在他眼中,与我成婚算什么喜事,与慕青青重逢才是天大的喜事。
爆竹烟花燃了一夜,冥界比人间还亮。
我一夜未眠,独自守着头七魂归的孩儿。
可孩儿未能回来,他被钉在冥河畔,永世不能轮回。
檐上的铃铛被震落,轮回台震颤。
一个小阴差匆忙赶来:
“主上忙于中元节阴阳互通事务,分身乏术,特遣小的告知王后。”
幻影镜中,阎屹寒与慕青青同床共枕耳鬓厮磨。
我自嘲苦笑:“让他当心身子。”
小阴差不疑有他,笑盈盈离开,转身时,腰间的钱袋鼓囊囊。
上一次,还是我们成婚时。
阎屹寒大赏冥界,阴差个个欢庆。
当晚,红被翻浪直至天明。
阎屹寒双目猩红,凶悍无比。
深邃的瞳眸里透着不可言说的悲伤。
同一天,人间慕青青有孕,天下大喜。
一切都有迹可循,只有我蒙在鼓里。
捡起安魂铃回房,墙壁震出裂缝,一笔嫣红醒目。
我挥动衣袖,障眼法随之消除。
整间大殿露出真实面目。
一笔一划皆绘着慕青青,脚下祈福符“青青幸福安好”比烟花更密集。
阎屹寒的私印落在每一幅画作的右下侧。
这才是他的手笔。
为我的那些,不过是慕青青的授意。
她要我的运,阎屹寒才会留意我。
这场我沉溺了百年的深情,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掠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