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怀孕十周,突发出血,昏厥入院。
我的丈夫从外地赶回,哭红了眼。
可没想到,我从病床上醒来听见一墙之隔的陪护室内,他惊喜地对他养妹说:
“刚才医生已经检查过了,你别担心,她肚子里孩子的脐带血肯定能救我们的大宝。”
她道:“如果凝凝姐知道今天晕倒不是意外,她的孩子还是在我们设计下才有的,她一定会伤心的......”
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缱绻,“你不用自责,更不用操心这些,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补偿她和孩子。”
“而且这是我身为父亲,唯一能给大宝的。”
我听着隔壁传来的暧昧喘息声,哭着给我哥发了一条信息:
【哥哥,孩子我不想要了,我同意回家继承家产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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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哥哥给我发来的医生信息,我扶着墙壁走向那间诊室。
“顾小姐你确定吗?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,你受了那么多苦就这么放弃吗?”
我手伸向微微隆起的小腹,眼前一片模糊。
我身体不好,因此和贺舟声结婚三年,我们一直没有生育打算。
三个月前,我们使用的超薄小雨伞意外破了口,有了这个孩子。
知道后,贺舟声激动得巴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件事情。
“这个孩子是上天赠予我们的礼物,留下他吧。”
可没想到,他那时的激动并非出于爱情结晶的诞生,而是他与贺莹孩子终于有救了。
想到我的孩子只是一个工具,我不免心痛万分,“约个时间吧,越快越好。”
我走出诊室时,猛然便被人紧抱在怀中。
“怎么醒了也不和我说一声?我找了你好久。”
我回头看去,对上贺舟声那双满溢担忧的眸,越难压抑心中的疑问。
他现在对我的好究竟是源于爱还是愧疚?
亦或是担心脐带血出现问题?
我草草敷衍他,说我只是想来找医生问下孩子的情况。
他长舒一口气,将我打横稳稳抱起,
“你就不要操心啦,孩子好着呢,你身上现在有两个人的重量,下次可不许再背着我偷跑。”
宠溺的语气和姿势引得周围不少人投来艳羡的目光。
“这就是舟凝集团的贺总吧?他对妻子可真好,她晕倒后贺总一直在医院陪着呢,一夜没睡!”
“听说前几年有个不知好歹的秘书想爬上贺总的床,贺总看都没看,转头就把她送去了监狱。”
这些恩爱过去肆意钻进我耳中,可贺舟声身上男女欢好后的暧昧气味冲撞着我的鼻尖。
我心中泛起无尽苦涩。
是啊,那个秘书他确实看都没看,因为那时贺莹一直在他身边做着秘书。
住院期间,他在我身边寸步不离。
回家后,他更是单膝下跪,递给我一束玫瑰和首饰盒,里面装着一对精美的对戒。
随后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,像是要将我嵌入血肉。
“凝凝,咱们婚后公司事情多,我一直欠你一个婚礼,等生下宝宝我一定补偿你。”
可我知道,婚礼、宝宝不久后都不会有了。
忍下心中剧痛,我从喉间挤出一声“嗯”。
他在我耳侧亲吻,低低说着情话。
若是几天前,我一定会雀跃于他的承诺、期待着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和那场婚礼。
质疑家人对这场婚姻的反对。
可现在我只觉得凄凉。
我从不喜欢鲜花,甚至轻微过敏。
喜欢花的一直都是贺莹。
晚上,贺舟声哄着我入睡后,便离开了主卧。
卧室门静静关上的一刻,我对他的最后一丝感情彻底被斩断。
我打开手机看着睡前收到的消息,是贺莹发来的。
【我知道在医院你什么都听见了,那要不要赌一下?猜猜他是会陪生病的你,还是会来找我?】
同时发来的还有两张图片,一张是她穿着男士衬衫的图片,另一张是她所处的环境照。
那件衬衫是舟拿下第一笔大项目时我买给贺舟声的,袖口上有我亲手绣的刺绣。
收到那件衣服时,他高兴地像个拿到糖的孩子,抱着我说他绝对会一辈子珍惜这件衣服。
我从未见过他穿这件衣服,问起时,他说舍不得把它弄皱。
可现在却在贺莹身上。
我本该心痛的,可她所在之处剥夺了我全部的注意力。
恍惚间,我去到别墅三楼,走到给即将出世的宝宝准备的房间前。
透过门缝,我看见那件白衬衫被撕裂、掉落在地,在脚下被踩踏、蹂躏。
亦如我被彻底撕碎的心脏。
里面传来令人作呕的撞击声。
愤怒、心痛充盈我的胸腔与大脑。
许是孩子也无法忍受自己有这样的父亲,我小腹传来一阵绞痛。
我扶着墙壁走向一旁,再也坚持不住,跌坐在地。
贺舟声,我们再没有以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