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,直到无名指上传来异物的膈应感,才松开了手。
那玩意儿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戒指,而是一个铁环。
三年前,我跟韩尹杰从学校毕业出来,面临着各自的人生选择。
他如愿通过了体测,进入了枫林县的治安队里。
而我则得到一个研发造车的机会,代价是为了保密,在研发成功前都不能离开基地。
这是任何一个学机械的人来说,都是难得的机会,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。
韩尹杰却慌了,掏遍了浑身上下,只掏出来几毛钱。
买个戒指是完全不够的,他就找了个小卖部买了一听汽水。
用上面的拉环当成戒指,向我求了婚。
我记得那是个晚上,月色朦胧,周遭一片漆黑。
他单膝跪地,“如意,嫁给我好吗?”
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拉环,“就用这个吗?”
少年的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一样,“等我有钱了,就给你买个真的大钻戒。”
“其实…”我故意停顿了一会儿。
韩尹杰的眼睛亮亮的,带着些许紧张,就那样盯着我看。
我伸出手主动带上了那个拉环,借着月光抬起了手,笑得眉眼弯弯:“这个也挺好看的。”
那天晚上,我们没有回家,在民政局门口干等了一晚上,成为了第二天领证的第一对新人。
而那个草率的拉环,也被我加工成了真正戒指的模样,陪我度过了孤身在外的那三年。
当初说好等我回来就换成钻戒的,不知道这个承诺还作数吗?
一时怒上心头,我穿过人群走到了韩尹杰和秦蕾面前,想质问他,却又猛地顿住脚步。
因为近看之下,我才发现秦蕾远比我想象地要好看。
她是个记者,形象佳气质好。
棕色的卷发,明艳的红唇,即使是腊月里,她也穿着羊绒衫配高跟鞋,从头到脚都透露着精致。
反观我,穿着军绿色的大衣,头发像鸡窝一样枯燥,脚上踩着一双破旧的棉拖鞋。
说得难听点,倒像是个女流浪汉。
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之下,即便是作为韩尹杰的正牌妻子,我也一下子没了底气。
韩尹杰见我蓬头垢面地出现,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。
但他还是默默抽出了被秦蕾挽住的手,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。
有人问我:“这位大姐,你是谁?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属院里?”
我愣了愣神,这才反应过来这儿没有人认识我。
三年前,我跟韩尹杰领完证以后,就匆匆地坐上了去宾州的火车。
没有婚礼,也互相没有见过对方的家人和朋友。
正要做自我介绍,“我是他的…”
“姐姐!”
韩尹杰几乎是脱口而出,把我堵得哑口无言。
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祈求,“从老家来看我的,是吧?”
面对这个新的身份,我一下子愣住了,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他朝众人笑道:“不好意思,我姐姐比较怕人,就带她先进去了。”
说罢,不由分说地拽着我的手回了宿舍。
一进房间,韩尹杰就把我的生活用品从行李箱里拿出来,整齐地摆在桌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