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封后大典那日晚上冷宫再次热闹起来了,
那头戴凤冠的女子一进门我便知她就是兰溶了,
兰溶与往日来这里折磨我的妃嫔不同,
没有矫揉造作的捂紧口鼻,
也没有言语间的攻击和嘲笑,
她拿着滚烫的烙铁冲进来,
照着我的右脸就按了下去,
左脸几个月前被刺上‘贱奴’的伤还没好,
右脸就再次传来钻心的痛,
顷刻间巴掌大的冷宫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,
就连那往日污秽的气味都被掩盖掉了不少,
对于这样日日不停地折磨我早已习惯了,
任凭两行泪落下来,我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央求:
‘您今天就索性把我折磨死了,就算对贱奴的恩典了……’
说完我便跪在地上重重的冲着兰溶磕了三个响头,
兰溶上前死死的盯着我,
扯起我身上的衣衫握在手里按在了我那还冒着浓烟的烂肉上,
‘我今天倒要看看,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,让荀正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!’
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,
倘若这话是三个月前对我讲,
我也许会相信,甚至会喜极而泣,
可如今我只会觉得这是一个笑话,
我转过头忍着脸上传来的剧痛看着兰溶笑了:
‘姑娘想必是刚进宫不久吧,姑娘一定是听错了……’
我话还没说完,
门外就传来荀正那低沉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嗓音:
‘溶儿,你宫里下人说你来这儿了,你看看你,我们大婚夜,你来这丧气的地方做什么?’
说完人已经推着门进来了,
闻到这房间中烧焦的味道,
看着我脸上那被烫到凹陷下去的皮肤,
荀正的视线也仅仅是停留了半秒,
便轻轻把兰溶揽在怀里语气更轻柔了:
‘怎么?这腌臜货惹我们溶儿不高兴了?’
兰溶想必从出生那天就是被当做皇帝的宠儿培养的,
自然有几分心机,
她半句不提方才荀正的梦,
任凭自己陷在荀正的怀里指着我娇声说:
‘我们大婚,你大赦天下,宫里牢里连犯人都没有了,偏偏后宫还有这么个脏东西,我看着碍眼,你想想办法嘛……’
荀正身子一顿紧了紧搂着兰溶的力道轻声说:
‘今日你是朕的皇后,你说了算,你说该把她放在哪里,溶儿才会开心?’
‘送出宫去,送到桂花楼!’
兰溶话一出,我后背不禁冒起一层冷汗,
我可以喝馊掉的粥,
可以被人辱骂殴打,
但万万不可去那种地方,
荀正似乎也有一瞬间的犹疑,
我找准机会扑通一声跪在了兰溶和荀正面前疯了一般的磕头,
‘求求皇上,求求皇后,只要不把我送去那里,要我怎样都行。’
我低着头看不清荀正的表情,
但他和兰溶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:
‘把朕宫里的人送去桂花楼,说出去有伤皇家的颜面,溶儿换一个。’
‘那便砍断她的双腿,剁掉她的十指,养在罐罐里做一个观赏的玩意儿怎么样?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