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官倒有个解决的方法。
裴沾眼一亮,连忙走近几步。
不如大人将搜集证据和审讯之事交给我和黄大人来做,最后审判时再由大人升堂。见裴沾不解,任安乐继续道,大理寺以大人为尊,由黄大人来审讯,那三位考生会以为事情还未闹大,为保家族,自是不会将其他人牵扯进来,若由我来搜集证据证人大人应该知道我在京城的名声,有几个勋贵世家会给我脸面让我入府寻证?到最后大人审判时只定罪关押的这几人便是。如此一来,大人既不会得罪太子和左相,咱们大理寺上下也可保得万全。
让任大人替本官担责裴沾神色微有迟疑。
任安乐身份特殊,嘉宁帝不会轻易降罪于她,她为何要帮自己?
安乐初入京城,见识浅薄。月前在宫里说错了话,得罪了左相,素闻大人甚得左相看重,安乐只是希望大人能在左相面前替我周旋一二。
裴沾心下了然,眉间一喜,连日来的阴霾散开,笑道:原来如此,任大人无须忧心,只要本官得保,定会替大人在左相面前美言几句。
以前不知任大人如此深明大义,是本官的不是。裴沾说着,竟向任安乐鞠了一躬,有我裴沾一日,定不会忘记任大人今日之功。
任安乐忙起身扶起他,笑道:裴大人言重,帮大人亦是在帮安乐自己,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大人。
任安乐暗自腹诽,这个裴沾还真是个人物,说是八面玲珑恐都委屈了他。
两人言谈间便决定了这次案件的终局,黄浦在一旁瞪大眼,满是怒意,但他深知即便有嘉宁帝的旨意,要彻查这次科举舞弊案还天下士子一个公道也太难,整个朝堂都被搅和在里面,这水太浑,他一个四品小官,又能如何?
若是真的牵连到了太子和左相,即便是陛下也未必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裴大人,后日酉时便是陛下限定的最后时辰,我看大人不宜回府,免得节外生枝,只得委屈大人在大理寺休憩两日。任安乐开口,神情有些意味深长。
裴沾是何等心思,瞬间便明白任安乐话里的深意。
这两日寻他的勋贵朝臣定不会少,他官职不高推脱不得,皇帝虽将破案之权交给他,但定会遣暗卫监视,他留在大理寺也可少了闲言碎语,只不过任安乐的提议太过突然,他还未来得及和左相商讨
裴大人可是担心相爷。任安乐又凑近几分,低声道,不过两日光景此事便可解决,大人这么做对相爷百利而无一害,相爷不会怪罪大人。再说陛下若知道大人此举,龙心必定甚悦。
有什么比讨一国之君的欢心还重要,裴沾连连点头,手一挥:任大人所言甚是,这是本官的令牌,任大人拿去,我在大理寺等大人的好消息。黄大人,这两日你尽力协助任大人处理好此案,待后日堂审后本官便将结果面呈于圣上。
裴沾说完,便朝后堂而去,神情一派轻松。
内堂里只剩下黄浦和任安乐两人,堂里安静得瘆人。
良久,才听到黄浦压着怒意的声音:本官久闻大人在晋南的威名,素来以为大人虽是女,亦可堪比堂堂男儿,今日才知大人确实名不虚传,土匪便是土匪。任大人,你可知清贫学子十年寒窗落榜是何滋味?家中老父殷殷期盼却落得如此结果又是何等悲凉?
他站起身,未待任安乐回答,拂袖走出了内堂。
任安乐站在堂中,耳边黄浦沉重的脚步声已渐不可闻,她把玩着裴沾留下的大理寺卿令牌,勾了勾嘴角,突然开口:苑书。
话音刚落,一身劲服的苑书便出现在内堂角落,皱着眉抱怨:小姐,这黄大人真不识好歹,您这是在保他,若不是您揽过了这件事,他还指不定怎么倒霉呢。
他是个好官,大理寺少不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