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天气没有南方绾洲城的潮湿,缠绵的细雨和蓝天白云,只有停不下来的大风,干燥的沙尘和雾霾天气。整座城市在冬天充满灰尘和闭塞的干冷中睡去,在料峭的寒风里渐渐醒来。
清晨的机场。
林管家给冷菁宜恭恭敬敬地开了门,少女一坐进黑金色的宾利车里,就开始闭目养神。她一手支着侧脸,闭着的眼皮很薄,睫毛长直,根根分明,像是白玫瑰的刺。
窗外的光线透过玻璃窗,很淡地洒在她的侧脸上。她的皮肤本就是冷白色,这样看着,更是白得几乎透明。眉毛乌黑,慵懒寡淡的模样,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港星。
身上虽然穿得又朴素又简单,又因为长时间的赶路而神色憔悴,嘴唇苍白,但还是盖不住她的漂亮。
林管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不薄的资料,回过头准备说话时,不禁叹了口气,心道:这气质跟模样,不用再多装点什么,就已经跟咱们二小姐很相似了啊。
虽然带着些同情,但是冷菁宜这种生人勿进的高冷态度,林管家也不能跟她多说什么,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:“二小姐。”
“干什么。”冷菁宜略微烦躁地睁开眼睛,京城的干燥的空气和环境令她感到极其不适。
“这份资料需要您熟记,关于冷兮芮的基本情况,必须要背下来。”林管家按吩咐传达命令:“马上还会有一场宴会,专门欢迎您……也就是二小姐冷兮芮的回国,冷家都希望,这场宴会顺利进行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冷菁宜皱着眉接过,随意地翻看了几页,觉得自己要是认认真真演完冷兮芮两年,或许真的能得个精神分裂。
冷兮芮,一个俏皮可爱又嘴甜的……乖乖女。
冷菁宜暗自嘁了一声,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怎么还有这种人设。
林管家的手机响起,对面冷慕宸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,于是林管家让冷菁宜先在车里待着,独自离开机场门口,找了个偏僻些的地方接电话。
冷菁宜对着那份资料,觉得头晕实在得不行,从口袋里拿出了块黑巧克力扔进嘴里。这是刚刚下了飞机在便利店刚买的,牛奶味很浓,不是特别苦,她不喜欢。
于是冷菁宜默默把这个牌子的黑巧克力划入了黑榜前三名。
她合上那本资料,百无聊赖地推开车门,林管家应该还要过段时间回来。毕竟自己在上飞机前,猝不及防地跟冷家谈的那个条件,冷慕宸应该是挺生气的。
冷菁宜边沿着机场外另一条偏僻的道路行走,想到这里还轻笑了一声。突然她听见身后有涡轮的巨大轰鸣声袭来,还未来得及回头,几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豪车已经停在了她不远处的一个路口。
她都没发现,这里原来好像也是一个机场的出口,只是人烟稀少,上面又没有标签,看起来跟像是什么特殊通道。
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,冷菁宜莫名觉得此地不宜久留,往后退了几步,躲在了一辆卡车后边,把大衣的帽子戴起来,只稍微探出一个脑袋观察门口的动静。
豪车停下不久,从里面钻出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人,一个个看穿着和打扮,像是上流社会人物的保镖。
这时通道的自动门像两边撤开,又出现了好几个穿着一模一样的人,这群人的中间好像是围着一个少年,穿着与几个保镖格格不入。
冷菁宜是个脸盲,这些人全都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她面前,对她来说脸上就跟打了马赛克似的,一个都记不住。
但是中间那个少年,吸引了她的目光。一月末尾,天气寒凉,他穿得比冷菁宜还少,也没有系围巾,里面的低领毛衣露出锁骨。
少年侧面对着她,下颌线分明突出。脸上的表情冷淡,耳朵上有颗金红色的耳钻,脖颈处似是有伤痕。
周边围着他的那几个保镖似乎是在盯着他,但又似乎……是有些明显地畏惧他,像是有什么很大的顾虑一般。
下车为首的那个保镖朝对面微微颔首:“少爷,我们来接您回家。”未等对方有任何回应,为首的保镖便皱着眉狠戾地呵斥周围的那些人:“怎么回事!少爷为什么会受伤,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注意吗!”
“啧,多新鲜啊。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跟我打了,装什么装呢。”
少年缓缓开口的声音慵懒又沙哑,透着股吊儿郎当的京腔,冷菁宜不禁眉头一皱——她很烦这种京城特有的调调。
“你们也是够不容易,抓我回去还得小心翼翼的。”少年一哂,似乎是嘲笑:“行了啊,别骂了。你待会儿看看他们身上的伤,就知道我这根本不算什么了。”
为首的保镖噤了声,片刻后低声道:“大少爷,上车吧。”
少年方才还慵懒的眼神突然狠戾起来:“都还围着我干什么。连我上个车都还要盯着吗。”
雨下的越来越大,小橘子在纸箱里瑟瑟发抖,估计是没人要,丢在路边的。
冷菁宜路过那个橘子,走了几步之后停下,长叹了口气。然后转过身,在巷子口蹲下来。校服裤子有些碰到了水泥路面,沾湿了裤脚。
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小猫咪,发现小橘猫腿上有点受伤了。
“你也没人要了吗。”冷菁宜声音很轻,眉眼淡淡地垂下来——
“别怕啊,我带你去医院吧。”
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,打车去了离这边最近的一家私人兽医院。
冷菁宜之前没来过这种地方,内里布置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,跟医院不同,兽医院布景温馨,是暖色调。
里面也挺热闹的,猫咪狗狗的声音混在一起还很可爱,打扫得也很干净,没有什么异味,反而香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