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爹娘将我叫进房中,见得我面若桃花,二老似乎面上并不高兴,父亲的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:“意合,我们方家,自五百年前延传至今,每一代都是药血相传,你可知道为何为父要将这药血传给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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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未见的父亲与我谈论这般严肃的话题,我脸上的笑容也略微收敛,有些恍惚的摇摇头:“爹爹,女儿不知!”
父亲叹了口气,广大的袖子甩在一边:“你乃是爹爹和你娘亲最小的孩子,你兄长武功盖世,你不识剑谱兵法,爹娘是想要护着你安康,所以这药血,爹爹才抽出来给了你!如今你和那楚格纠缠不清,那楚格眉眼之间皆是算计,又是当今皇上不受待见的皇子,你若是跟了他,怕是爹娘给你的药血,也护不住你一世性命了!”
我却不依,执意要与楚格两厢厮守,爹娘拿我没有办法,甚至要将我逐出方家,我一心只为楚格,纵然是六亲不认,我也要和楚格在一起,我从方家出来的时候,楚格牵着我的手:“我楚格以只身立誓,此世不负方意合,生死与共,她若嫁与他人,我杀天地,灭九洲!”
如今想来,这一切怕也是个豆蔻旧梦罢了,逢场作戏,我也为我的执迷不悟付出了代价,爹爹说的对,楚格是个精于计算的人,可是我仍不明白,为何他总是计算我方家,以至于到最后,兄长为楚格卖命而死,碧梅也死了,我出走方家,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!
原以为楚格厌弃我至极,这一刀必定也是铆足了力气,我这副被离魂散折磨了两年多的身子定然是受不住的,梦中身子也是撕裂冰冷的痛苦,却不曾想,我终归还是醒过来了。
寝殿中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,紫竹伺候在一边,见得我醒过来,从一边端来了红枣莲藕羹:“娘娘,太医说您失血过多,要好好补补!”
补?我看着这一碗汤羹,可能补我心上的痛,若是不能喝下一百碗有什么用?紫竹看着我仍不肯喝,知道也为难不得我,只得将汤羹放在一边。
连日身子越来越不济了,这离魂散果然是天下奇毒,纵然是我这一身的药血被消耗干净,也不化不了这剧毒的十中之一,身上有些剧痛,骨头好像要被拆穿了一般,我知道这是离魂散又在发作了。
“咳咳!”两声咳嗽伴随着鲜红的印记印在素色的手帕上,我虽不是风烛残年,却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,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,怕是干了吧!
看着一边的红枣莲藕粥,我强忍着痛将其端起来,我这破败的一生,如今唯一的挂念便是爹娘,我不能够这样在这深不见底的宫中冰冷的死掉,我必须要等到孟奇在宫外安排好一切,就算是苦苦的熬,我也要在临死之前,见到爹娘。
“咳咳!”咳嗽越发的眼中,原本清莹的汤羹瞬间变成了红色,我已经感受不到这股血腥,就着眼泪将这血粥喝了下去!
我支撑着病殃殃的身子坐在床上,听见宫外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而来,还未等我睁开眼睛,便闻见一股浓烈的香气,果然站在我面前的是个佳人,原媞不知道是如何得知我小产的消息来了。
她着了一件绯红色的牡丹花裙,嘴唇上的朱砂红色像极了那日碧梅死去时候流出来的血,想到这里,我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,原媞看着我脸色苍白,嘴角有些干裂,心疼似的坐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。
“姐姐,这是怎么了?怀了皇上的皇子,竟然还自己打掉了,纵然是皇上不待见姐姐,姐姐怎么能够这般的自暴自弃,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过不去!”看着原媞精致的小脸上堆砌的悲痛,我恨不能将这虚伪的面具撕下来。
那日若不是原媞,碧梅也不会死了,哥哥也不会死了,哥哥为楚格卖命一生,最后却被原媞和楚格联手算计,安上了个叛国谋逆的罪名,碧梅是原媞亲手杀死的,我亲眼看着那只碧玉的簪子刺进碧梅的胸口,迸着鲜血喷涌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