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站着一群女佣,端着木色托盘,鱼贯而入。
苏小姐,该沐浴了。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佣走上前来,她身量曼妙高挑,穿着水绿色斜襟短衣和长裙,神色倨傲的盯着沈繁星。
沈繁星太清楚这眼神背后的看不起和轻视了,她在苏家也是这样,那些下人,也是这样看她。
垂下眼睑,沈繁星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:我不想洗澡。
那女佣不悦道:少帅今晚要回来,你必须要从内到外的,全部洗干净,免得脏了少帅的手。
沈繁星还是垂着眉眼的温顺模样:那就等他回来了,我自己洗。
那女佣表情更加难看: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进了这里,就得听话,少帅最讨厌你这样不懂事的女人。
沈繁星勾唇浅笑,终于抬起了眸子,眼神清澈:我不介意被少帅讨厌。
反正,讨厌不讨厌,最后的下场不过都是一个死字,又有什么区别?
女佣皱起眉来:我看你是当真
话没说完,就听走廊上又想起沉稳厚重的脚步声,步步有力,霸气隐约。
屋子里的其他女佣立即噤声,连忙垂头往后一退,面色恭敬而又忐忑。
沈繁星心脏也不由跟着发紧,眼神颤抖的盯着门口。
脚步声,更近了。
深绿色的军装,终于出现在眼前。
身形高大挺拔,宽肩长腿,劲瘦的腰上皮带扣紧,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随意搭在腰上的黑枪套上,金色的肩章闪耀刺目,胸口挂着一块银色怀表,给他那一身逼人的霸气添加上几分精致贵气。
沈繁星的眸光从他笔直长腿一路上滑,最终对上那人深沉锐利的眸光,心脏仿佛被雷电狠狠击打了一下,呼吸都顿住了。
那双眼睛,又狠又沉,满含冰冷,像是喷洒了烈酒的寒锐刀子,光是看一眼,就会被那锋芒灼伤。
苏知悠。他开口,嗓音低哑醇厚,极有韵味。
苏知悠,就是她替嫁的姐姐的名字。
沈繁星愣愣望着他,还未回过神。
他抬手,取下军帽。
另一边的佣人立即上前,双手接过。
他迈开长腿,朝着沈繁星逼近,站定在一步远的地方,垂下那双凛冽的眉眼,意味不明的盯着她。
我在跟你说话。
沈繁星猛然吸了一口气,这才回过神,惯性装作柔弱的垂下眉眼,轻声道:是。
路承洲笑了一声。
沈繁星还没细想他为什么笑,下巴就被抬起,手套粗糙,磨得肌肤微微发疼。
小脸被迫抬起,她再度对上那人深渊一样可怕的眼睛。
知道被我讨厌,是我什么下场吗?
这个男人,原来听见了她刚刚那句话了。
沈繁星错开视线,盯着男人胸口的怀表,接话说:死。
左右不过是一个死。
路承洲又是一笑,指头反复摩挲那纤细的下巴:是生不如死。
沈繁星睫毛一抖,有些惊惶的望向他。
路承洲似笑非笑的勾着唇:还想被我讨厌吗?
沈繁星抿了抿被吓得发白的嘴唇,竭力镇定的回答:我从来没想过,我说的是,不介意被你讨厌。
这胆大包天的女人,在顶嘴。
屋子里的所有女佣们,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她们都在这里待了两三年了,见过敢和少帅顶嘴的人,不过一只手的数。
而且最重要的是,凡是顶过嘴的人,没一个能再活着站起来。
少帅的威严,从不允许人违逆。
这个放肆愚蠢的女人,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