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亲家母,人家小夫妻的事,你掺和啥?”
我妈又气又急,让岳母停下来。
岳母却根本不听。
我妈一着急,拄着拐杖从轮椅上强行下来了。
可是她站立不稳,摔倒在了地上。
她带来的包包掉了,里面露出来几件婴儿的小衣服一双虎头鞋,还有一本相册。
这些,都是我小时候用过的。
她为了劝我回头,特地从家里拿来了很多东西。
尤其那双虎头鞋,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绣的。
我很小就查出来有先天性心脏病。
我妈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偏方,说小孩子穿了妈妈绣的虎头鞋,走得稳,跑得快,能健健康康的长大……
可现在……我并没有如她的愿。
我妈趴在地上,把虎头鞋举起来,轻轻朝我摇晃着:“承烨,还记得这个吗?你真的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?”
我咬了咬嘴唇,扭过头去,不再看她。
我对晴姨说:“晴姨,你帮我做手术吧。我信不过别人。”
然后,我抓过手术通知单,不由分说,在上面签了字。
我妈远远地叫了我一声:“承烨。”
她晕了过去。
晴姨叹了口气,沉默的点了点头。
她知道,就算她拒绝手术,我也会找别的医生。
那些医生的水平要差很多,反而对我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。
我躺在手术台上,承受着取出支架的痛苦,好像有一把刀,扎进了我的身体,在里面肆意扭动。
我疼的大汗淋漓,意识都开始模糊了。
忽然,好像有什么东西,从身体中剥离了。
我听到护士惋惜的声音:“取出来了。他的心脏虚弱成这样,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。真可惜啊……”
我的眼角滑过一行眼泪。
手术后,我的身体处于极度虚弱之中。
但是妻子强行给我转院,带着我到了另一家医院。
邹明哲就在这里。
他在等我的骨髓。
转院后,我没有再见到妻子,也没有见到邹明哲。
妈妈坐着轮椅,忙前忙后的照顾我。
好几次,我听见她在走廊里偷偷的哭。
她没有告诉我,妻子和邹明哲的消息,但是我从护士的只言片语中,也能拼凑出一个大概来。
我被送来之后,妻子拍着医生的桌子,让他立刻进行捐髓手术。
但是医生查看我的情况之后,却不敢做手术。
因为我当时身体状况极差,很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。
妻子无奈,只能同意让我休养三天。
这三天,她一直在邹明哲的病房,二十四小时陪着他。
我听完护士的话,心中没有任何波澜,只是两眼呆呆的盯着天花板。
妈妈去买饭了,病房里安静下来,我闭目养神。
“承烨哥哥,你辛苦了,我们来看看你。”
闻言,我睁开眼睛。
我的病床旁边,妻子和邹明哲手拉着手,十指紧扣。
邹明哲气色很好,头发梳的一丝不苟,病号服显然是改过的,穿在他身上,十分的合身,不仅没有病态,反而显得英俊挺拔。
看来,他的病也没有那么紧急。
与邹明哲相比,我现在有气无力,脸色苍白,就显得很狼狈了。